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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怎么样才没告诉我,但因为这事涉及诗织夫人于是我也没再多问。

可现在结合赤司征臣说的话与征十郎的反应,我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别不是你这个老家伙特意针对你儿子,想方设法的不准他常来看望自己母亲的坟墓吧!

这个猜测光是浮现在我脑海我就已经快被气死了。我只能祈祷它千万别是真的,否则我可能会忍不住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梆梆给这位长辈两拳……!

“你先走远一点吧,征十郎。”可惜即使是这种程度的回温也没有持续很久,征十郎父亲的态度很快又回到了那种冷淡到仿佛任何人或事都不值得他给予关注那样,“我有话要单独和须王小姐聊聊。”

“父——”

没等征十郎喊完,我用另一只手摁在他握住我的那只手上,征十郎旋即低头看向我,眼睛里满是犹豫与不安,就像是生怕他爸要对我动用什么精神攻击一样。

“他只是让你走远一点呢。”我小声地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征十郎说,“你等下就站到那边,一直看着我好吗?”

征十郎沉默了半晌,最后在我态度坚决的注视中点了点头说:“好。”

为了不耽误时间,征十郎很快走到了十几米外,差不多是在靠近墓园围栏的位置,远远地望着我们。

他的父亲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依然伫立在原地,也没有试图拉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这让我多少感到了安心。

与什么样的人保持什么样的社交距离,是我们这些继承人的必修课,当然也曾是征十郎父亲这种“曾经是继承人”的必修课。

“我听征十郎提起过你几次,须王小姐。”

赤司征臣先生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速度比我以为的还要快。

好在我也不反感这种节省大家时间的交谈方式,但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征十郎居然跟他父亲主动提起过我“几次”。

主动提我做什么?

我想不到理由,毕竟征十郎与他父亲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不那么融洽,而且据说他们能面谈的机会也很少。

大概是见我神色迷茫,他很快解释道:“我曾经反对过你与征十郎后续的交往——征十郎没有跟你提起过么?”

“后续的交往”。

噢。

我当即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显然赤司征臣先生和我的曾祖母是同一类人——比起找一个有着竞争关系且讨不到太多好的对手做利益交换,不如找个能够专心辅佐势力较为软弱的家族进行联姻。

他一说我就想到了后续,无非是让征十郎玩玩就可以了,可以订婚的年纪就不要再和我继续交往之类的话。

征十郎不跟我提的原因也很简单啊,他肯定是没听他爸所谓的“忠告”嘛!就算把这回事放在了心上,征十郎也绝对不会告诉我,而肯定是在背地里琢磨着该怎么反抗父亲的命令继续和我交往。

老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给我本来就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来用的男朋友徒增烦恼?!

我在心里狠狠地翻了好几个白眼:“抱歉,我完全没有从征十郎那里听说过这件事。”

我努力礼貌地回应着,但一边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番。

然而听我这么说,赤司征臣先生竟然也没有任何生气的征兆,反倒忽然有些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他——征十郎,那孩子很喜欢你。”

我:“……?”

这又是什么招数?难道接下来要跟一句“但就算他喜欢你也没用”的棒打鸳鸯的恶人恶语?

就在我疯狂地头脑风暴的时候,赤司征臣又道:“我也必须感谢你。”

我于是更加懵了,思考着这两句话之间的关联,又不断地像是与我曾经的国际象棋老师对弈时那样不断地预测对方接下来的“棋路”。

无数种可能涌现而出。

然而在这无数种可能之中,我从未设想过赤司征臣居然会对我鞠躬。

“谢谢你一直陪在那孩子身边。在他最痛苦的时候。”

那张有着征十郎有六七分相似的五官低垂了下去,只留下一个棕色的、其间掺杂着几缕银白的发顶给我。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愣起了神,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回过了神。

发现已经失去了对时间流逝速度感知的我总算动了起来,首先张开的是我的嘴:“您不用向我道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和我平静到不可思议的情绪相反的是它听上去有一些紧绷。

“我只是为了征十郎、而不是为了赤司家的继承人做了这件事。所以您不用向我道谢。”我又说了一次,而这次我的声音逐渐趋向了平稳,我的心也沉沉地落了下去,它不再高悬,而是彻底地拥有了底气。

事实上我也曾经想过,如果征十郎的父亲再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我就想办法把征十郎抢过来。

反正征十郎那么聪明,依靠他自己的能力再加上我的支持,他也一定能在未来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但与父母的亲缘关系对我个人而言是人生中最为重要也是最无法割舍的一段情谊。

所以即使我知道它会在相濡以沫的温存之外又带来相互折磨的纠葛,我也还是无法确定——就算有了我的支持,征十郎又是否能够下定决心脱离他的父亲。

如果一切都宛如童话那样拥有一个最温馨的结局就好了,只是出现在他身上的分离性人格认知障碍根本没办法能我保持这种天真的乐观。

可现在我的……不能说是梦想,这或许已经能称得上是我的幻想了——我的幻想成真了。

即使用错了方法不可原谅,可征十郎的父亲居然真的是依然在乎着他的孩子的。

否则赤司征臣大可不必向我这个小辈鞠躬道谢,也大可不必将此刻自己的姿态摆到如此恭谦的地步。

我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再次作出了不逊尊长的发言:“而且比起跟我道谢,我只希望您能够不要再给征十郎更多压力。他已经很优秀了,虽然我知道他还能变得更优秀,但我相信您也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在重压之下崩溃,不是吗?”

赤司征臣没有说话,他缓慢地站直了身子,看向我的目光像是在透过我凝视着别的什么那样,之后又侧首望向身边那座雪白的墓碑,末了在沉默中微微颔首道:“是的。”

于是我感到似乎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在我们之间达成了。

“我……可以相信您今天说过的话吗?”

“如果他再受伤,我可能真的会让您失去唯一的继承人——什么办法我都会用的,不停地灌输给征十郎其他的观念也好、直接把征十郎抢走也好、又或者是让赤司家式微到不再需要继承人的地步 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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