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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人间观察的节目组把摄影机藏在体育馆的角落里。
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人忽然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一半被莫大的惘然所包裹, 另一半却清醒地、抽离于一切地整理着现状, 并将那些我并不想立刻得知又已然可以获悉的信息,全盘塞进我的脑子里。
在稍稍冷静下来一点之后,眼前混乱不堪的现状让我不禁开始思考。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已然发生的事情,那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他中午还在好好地陪我做题……
假如现在跟我说话的是征十郎的另一个人格,那我熟悉的那个征十郎又去了哪里?
“征十郎”说他消失了,以后他还会回来吗?
受到骤然来自外部的巨大刺激,的确有导致精神方面问题的可能。
但即使没有系统性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我也知道多数心理障碍——尤其是双重人格这种严重的心理障碍,是绝对不可能在我们分开的几个小时里就能造成的。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然后回想起,那些在征十郎身上出现过片刻的、被我注意到却又被征十郎立刻掩盖过去的“反常”。
所以不是没有预兆……
可不去探究他人的心伤、隐私、不愿告人的秘密,不去提及他的想回避的话题,希望能在关系变得更好更亲密之后能成为他可以依靠倾诉的对象……
效仿父母的方式和征十郎相处,并用以处理我在恋爱里遇到的问题。
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距离,不去死缠烂打地追问他想隐瞒的秘密,不强迫他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
做的,甚至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做得很好。
然而现在眼下我正不得不面对的糟糕状况已然揭晓了答案:我做的还不够好。
这再明显不过了。
在此之前我应该更关心征十郎的情况,包括他在篮球部里的表现——我笃定令征十郎崩溃的主因一定不在我,而出在和篮球有关的方面。
毕竟除了那次闹脾气之外我和征十郎连吵架都没有过。即使征十郎缺乏安全感,我们也还没分手不是吗?
我甚至放学的时候才亲吻过他的脸颊!
再说,就算不是童话里破解魔咒的真爱之吻,我的亲吻附带的精神免疫(特指恋爱方面的伤害)也不能在三个小时内就失效吧?!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篮球上!毕竟在征十郎心里,篮球可是能跟我相提并论的存在呢!
而且下午放学时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征十郎,在和我分开的三个小时里,他一直在篮球部训练。
排除征十郎那个无良父亲跑来学校给他儿子一剂猛药的小概率事件。可能性最大的、会成为征十郎人格转换导火索的外部因素,就只剩下了来自他非常重视的篮球部的刺激。
今天下午训练的时候绝对发生了什么?
我认为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
刚才给黄濑发了消息,过了这么久他应该看到了吧?
总算整理出头绪,我长长地呼了口气。
希望放在包里的手机没有进水,就算进水了也至少让我看看有没有消息回复过来。
我一边想着,感觉脑袋慢慢地开始变得有些昏沉;一边想从已经湿透的书包里拿出手机。
我低下头,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脑袋顶上滑落下来。
不算重,但有些分量,白色的一块。
接着从我前方伸出了一只手,捞住了它。
毛巾?
我愣了下,这才记起起刚才“征十郎”说让我擦擦头发。
对了……
在搞清楚篮球部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之前……我面前还有个新的征十郎啊……
我是为什么会提出继续交往的请求呢?
思考的问题兜兜转转再次回到原点。
我试图搜寻记忆找出刚才那一瞬间萌发冲动的原因。
结果却被打断了。
“你是想感冒吗?”站在我面前的“征十郎”在沉默了一阵后终于又说话了。
我慢吞吞地仰起头,视线朝他探去,看见他立刻绷直了身体,硬生生地止住了像是要向后再退一步的动作,以及脸上不太好的神情。
这态度就宛如我是什么被诅咒与剧毒缠绕、普通人一触即死的魔女似的。
……就算不认识了,也没必要这么排斥我吧……
我有些伤心地想着。
我的征十郎才不会这么对我。
从最开始他就不可能放着我的消息一个小时不回,更不可能让我淋雨。
他果然不是我的征十郎了。
说想要和他继续交往的我现在就跟个小丑一样……
不过说起来既然都这么排斥我了,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继续交往的请求?
这人在想什么啊?
我止不住地发散思维,然后,体育馆内的细小雨声中多出了一声长叹。
“哗”的一下,我的眼前被一条白色的毛巾遮挡,骤黯的视野和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我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避,然而却被人抓住了毛巾两端,动作并不温柔但也不算粗暴地拦了下来。
“别动。”
“征十郎”拿着毛巾包住我的一绺头发,一边按压里面的水分,一边说着。
他的语气一点
也不温柔,甚至带着些许居高临下命令的意味。
很少有人有立场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这不免让我有些抵触。
我晃了晃脑袋甩落盖在头上的毛巾,重新找回正常的视野。然而这样的举动显然招致了不满。
“征十郎”拧眉看着我,盖在我头上的毛巾只是被我抖到了颈后,而他也没有松开抓着毛巾两端帮我擦头发的手。
于是相当莫名的,我突然陷入了一种被他圈住的微妙境地之中。
我垂眼看着他的手,沉默,沉默,再沉默。
然后抬头。
果不其然看见“征十郎”眉间的痕迹更深了。
不喜欢就放开啊!
我不免地有些恼火,可是等了又等,等了又等,他还是在帮我擦头发,一言不发地。
我在雨里淋了太久,头发湿得相当彻底。我的头发长度平时就算是用吹风机也要吹上二十分钟才能勉勉强强吹干,一条毛巾当然不够用,它很快就被彻底浸湿了。
我看着那条变得湿哒哒的已经不再有用的毛巾,又抬头看了看“征十郎”。
他也默然了几秒,然后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那样,闭了闭眼。
“要不要干脆去清洗一下?”他忽然问我。
清洗……是说洗澡吗?
我这才想起篮球部这种体育社团不仅有更衣室,还有淋浴间。每次早上下午训练回来征十郎都会在部里先把自己整理干净再来找我。
现在大概已经七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