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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这样,踏错了路啊……哎其实拐进309也不一定能幸存,人这一辈子真不好说。”

应云碎扯扯嘴角。

他沉默不语,过了会儿,又蓦地站起身,笑道:“不好意思,我想去趟卫生间可以吗。”

-

水龙头冷水不息。

洗了第三次脸了,应云碎仍然胸口起伏得厉害。

志愿者说错了,拐进309,就是能幸存的。

——因为他当时就是右转的。

在走廊上,他晕晕乎乎地迷了路,靠着直觉右转。

而不是他们口中“左转的死者”。

他心乱如麻,掏出裤兜里的药连忙吃了两颗。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振动,迟燎发来个小视频。

是白色颜料在第一个玻璃管道的岔道分液,一边变干涸一边却混了些红色往下滴的瞬间。

【Chi.L:云碎哥,这个实物还是很漂亮哈。我刚盯着这个,突然想起了当时你给我讲剧本,说小径分岔的花园,你还记得吗,我那会儿是真没明白,这下突然就懂了】

手机从手中滑下。

小径分岔的的花园。

应云碎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瞳孔渐渐放大,嘴唇微张地快速呼吸。

他当然记得他当时和迟燎说的。

——花园里有两条路,总要选择一条,而选择时就相当于分裂出了两个人,走到了两个方向。

——也就是说每当作出选择时,就会分裂出做出其他选择的自己。

——你在花园里会遇见另一个时空维度的你。

他就是记得这个,才一直觉得自己在一个平行世界。

这个时空的“自己”已死,他刚好顶替。

迟燎喜欢的是自己,但也可以说是另一个自己。

但现在他懂了。

懂了为什么其他人都相似唯独自己有生死。

懂了为什么从蔷薇花的画到疗养院的记忆都完全没有差池。

它不是从最开始就是两条平行路的。

白色颜料到岔路口一个变干一个变红,而世界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分岔变成两个时空——

一定是从自己火灾逃生,一个向右一个向左开始。

第66章 火灾

回到两个志愿者眼前时,应云碎已是若无其事。只是肤色因为情绪起伏变得更苍白。

这下他直奔主题:“我今天其实是来打听迟燎的。”

“迟燎?”和电话里接听的工作人员一样,她们作出不认识他的样子。

应云碎笑了笑,与其中一人对视:“你刚刚还说,最近在看我的综艺。”

“我队里那个做火烧云的男生,不认识吗?”

对方霎时露出丝窘迫。

“你们也见过他吧,毕竟他就是捐操场的小蒋总,不可能不知道。”应云碎点开手机相册的收藏,只有一张结婚证,他展示给她们,无名指的银戒闪着一圈内敛的光芒:

“然后我是他的合法爱人。”

……

再聊天就变得通畅很多,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意味。

应云碎问:“能冒昧了解一下当年福利院的火灾事故认定是怎么判定的吗?”

“这我们不清楚诶,主要是也压根儿没调查出什么结果啊,”对方重重叹气了一声,

“本来那会儿咱们院里都设备陈旧线路老化,也缺少防火设施。就是出现了明火引燃了周边可燃物,再加上当时院儿里疏散通道设计得不科学,就造成了这么多人死了……那明火有说是空调电源线插头和插座接触不良,有说是有人玩火,反正就是没确定,没调查出来……”

应云碎紧皱眉头。

因为是爱心团体出资的私立机构,以前福利院确实是又穷又破,所在的区也是知名贫困区。

但是伤亡如此惨重也上了新闻头条的情况下,竟仍是事故调查结果不清不楚、遇难者身份排查不出来就草草了之,成为一个湮没时光的老旧意外。

过去他因为也是受害者根本不愿回顾这些,现在细细想来有太多值得追查和问责的地方。

可现在又还能查出什么?

“……那迟燎和火灾有什么联系吗。”

“意外发生那天福利院和一家机构举办儿童展,又挂画又摆小玩具的,那家机构就是迟燎牵头的,他那天最开始也来了。”

“什么?”应云碎一惊,“他那天来了?可他那会儿才十四……”

说到这应云碎视线放空,恍然大悟。

怎么忘了。

十四岁的迟燎,为了能走进蒋龙康视线,已经开始装成一个成年大人,当小蒋总了。

“来了的呀,但就最开始来了一下下,他好像挺忙的。诶,可惜小然今天不在,她是火灾幸存者,那时候那么小都印象深刻小蒋总长得有多帅……”

两名志愿者都不是经历过火灾的老员工,这些事也是道听途说整理而来,

“但我们知道这其实是是后面小蒋总自己讲的,捐款时解释他是当年那个展的主办方,总觉得火灾他难咎其责。那会儿他都还未成年呢,但真没人看得出来。后面熟了他才给我们透露过他和他爸爸的关系……”

——他竟然是主办方。

——所以只因为是当天童趣展的主办方,就不停愧疚吗。

应云碎听着,眉头未展,后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

傍晚,应云碎终于回到了滨城。

到小区门口,恰好就看到饭局结束的迟燎。

“哥哥?你去干嘛了?”他顺便在快递柜里取包裹,天气变暖夏天快来,故买了薄款的新情侣睡衣。

应云碎那时虽然腹诽你买再多的睡衣睡着了也不会穿,却还是跟他挑了图案。

迟燎把脏兮兮的灰色快递袋撕开扔进垃圾桶,将里面的包装袋抱在胸前,一脸歉色道,

“我今晚好像又有点喝醉了。”

应云碎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但很淡。

“你今晚不是自己做东的局吗,不会有人强行灌的吧,怎么会醉?”

“我也不知道啊。”迟燎眨眨眼,“其实喝了特别少,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没喝了……多半是上次酒精中毒吐了后,把我的海量胃也给吐没了。”

思维和吐词都都清晰,眼睛也是黑白分明的。他还拿指腹擦了擦应云碎的眼下:“你怎么一脸疲态,去哪儿了?”

“溜达了一圈。”

路灯在六点半准时亮起,两人突然笼罩在一片橙黄的光晕下,应云碎的目光也变得更暖更柔和,“真醉了?我咋没看出来。”

“真的,我有感觉。”迟燎信誓旦旦。

应云碎笑了:“行吧,那我回去给你泡个蜂蜜水。你以后别喝了,听话。”

“嗯。错了。”

应云碎往前迈步。

迟燎手抓着透明包装袋,发出薯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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