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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各自讨论,两首诗都挺哲学。应云碎先和董星实他们聊了会儿,又来看迟燎和Lynn。

前一组氛围严肃认真以古为鉴,就像个艺术论坛。

而迟燎和Lynn正在百无聊赖吊儿郎当敲玻璃。

“……”应云碎从迟燎手中接过一管玻璃,忍不住戳了下他贪玩的胳膊,刻意地正声厉色:“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应老师读过这首诗没?”迟燎问。

“那自然,这应该就是课本里的吧。”

《The road not taken》中文译名《未选择的路》,相当寓意深刻的一首经典小诗,展示了人们站在十字路口抉择时的心情。

应云碎现在都能背出那句经典结尾——

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我选择了人迹罕至的一条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这首诗没有阐述两个选择是什么,着眼点就是抉择过程本身。其实有很多点可以切,我随便抛砖引玉一下,比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选择便意味着放弃,或者机会成本什么的……你看着我干什么?”

应云碎不想点名迟燎的。

但大概因为这会儿只有室内固定镜头,相当于房间就他们俩和Lynn,迟燎目光就过于得寸进尺的直白。

他就也忍不住cue他。

自认为严气正性,其实只熟稔又亲密。

“应老师,你好像讲高考作文的老师。”迟燎摸摸下巴。

Lynn在一旁笑,她长得很乖,人也安静,目光在两人之间转,好像在欣赏一出喜欢的相声。

应云碎不想当迟燎的捧哏,视线下落到他往自己这方向歪着坐的屁股,示意他认真点。

迟燎就坐正了,托着下巴。

迟燎就喜欢看他老婆斯文秀气一本正经的“老师”样儿,恨不得用目光扒下他衣服。

“先确定一下艺术形式是什么吧。Lynn做玻璃,迟燎动手的都挺擅长,你们可以……你又笑什么?”

迟燎低着头,下巴和嘴又藏在衣领里,肩膀微颤。

“我没笑。”他沉嗓说,尽量hold出一个冷淡的眉眼,但眼睛弯弯地眯着,左手搓着右手食指纹身。

一看他手,应云碎突然明白了。

他说了句“迟燎动手的都挺擅长”,这小子绝对想歪了。

想到洗澡时他动手帮自己……

他后悔了。

他不该叫迟燎老公的。

就做了个口型,瞧这人这会儿得意忘形成啥了。

连带着自己也浮想联翩……

应云碎站起来,镜头下映出一对发红的耳朵:“古诗组说他们用五分钟讨论一下,我看时间到了,先过去了,你们再好好想想,有问题叫我……”

步履从容,掩饰内心落荒。

四十分钟,应云碎都没再进过这两人的讨论室。

再进去时Lynn已经交出了可靠的答卷,她说联想到她放弃名校法学offer只身去玩艺术的二十三岁,选择表达的主题是:“不要美化人生中未选择的那条路。”她和迟燎会利用玻璃、颜料来进行创作,让应云碎不要担心。

应云碎才不会担心,只是看到这个时候在用节目组ipad的迟燎仍有些吊胆。

不过迟燎正经起来还是很专注,不多时,他竟就已在app上用虚拟场景完成建模,给应云碎展示他和Lynn的想法。

精致的透明玻璃组成一个结构性很美的交错迷宫。

迟燎手指一滑。

白色颜料从玻璃迷宫口往下倾倒,本来是一道玻璃管道,它始终是白色的,直到顺着不同的岔路口流淌,走向了迷宫中不同的路。

有些管道里本来就有彩色颜料,白色和它们交织出绚烂的色彩,继续流淌出彩虹般的图案。有些管道经过调节,又会让这些液体变干涸,或者沾上彩片儿,或者被稀释……

没有一条管道能一如既往地流淌单纯的白色颜料,但当各种液体从不同的管道流向出口时,呈现的液体颜色与状态却很相似。

又是一个能带来有趣斑斓视觉体验的装置。

应云碎明白他们的想法了——没有一条路能充满理想化的简单纯净,不同的选择就是不同的风景。

但殊途同归。

他虽然觉得既有创意又有设计感,但实在不愿再次表达对迟燎的赞美,便又故作刻板地说:“挺好的,不过建模是理想化的,能不能做出来还要看你们对迷宫的设计,你加油,好好干。”

迟燎绷着嘴角点点头,又渐渐把下巴往衣领里藏,一字一顿地说。

“好的老师,我会好、好、干、的。”

“……”

于是这天晚上应云碎醉生梦死。都快睡死过去了还要被迟燎求着再喊一声老公。

他发誓,以后再不和他录节目了。

-

做这期“诗译”,节目组照样给了一周时间。

迟燎创作这些是不会给应云碎看过程的,觉得会影响节目效果。所以他常常和Lynn约在她的工作室。

周五这天,他又主动做东,要请燎云医宝的开发人员和梵龙娱乐的叔叔伯伯吃饭。相当于一天都不在。

应云碎效率很快,迟燎前脚走,后脚他就去了机场。

去苏市,恒安福利院。

再来他身份已经不同——真正小有名气的明星,接待他的志愿者也从一个变成两个,资历更深,毕恭毕敬得让应云碎十分惶恐。

有一个就是上次招待过应云碎的志愿者,她带着套近乎的语气主动说道:“老师您又是替你朋友来的吗。”

应云碎笑着喝了口茶,说是。

“您当时问我是否有个18岁的逝者,说是对您朋友很重要的人,我帮您查了下,确实有个,只是身份仍旧无法确认,抱歉。”

“没关系的。”应云碎平淡道。

他不想再停留这个话题,没想到对方却叹了口气,又说:“挺可惜的,他遗体是在308那个房间被发现的,那个房间完全堵死,而且都是易燃物,如果当时他能往右拐进到对面的309,说不定还能逃出一劫……”

“这怎么可能知道啊,那个时候可能都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哪里分得清路,唉,都是命。”另一个志愿者叹道。

“确实,都是命。”

茶杯的水面再次泛起涟漪,应云碎垂眸,面无表情,只声音很轻地确认:“意思是,他在走廊上迷了路,左拐进了一个房间,然后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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