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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也不是很像。”迟燎耸肩。
木雕下刀得利落,动了就不能改,从房间的半成品人头也能看出来,他其实每一岁都雕了很久,最后选的是自认最和谐的样子。“我一遍遍刻就能一遍遍记起你当时的样子,方便我找到你。”
应云碎心里一软。
最近不知咋回事,于他而言最动人的情话,就是“找到你。”
毕竟找到他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儿。
“但我现在24岁了,你还没有刻过一个24岁的我。”角落堆着厚重圆实的椴木块,应云碎摸了摸,粗粝的触感,摩挲着指腹痒痒的,他又咳嗽了两声,“现在再来刻一个,好不好?”
真要一比一真人复刻的话工具挺多,迟燎以前都是在他妈妈的小木屋完成,这里只剩下一把锋利的雕刻刀、趁手的瑞士军刀和工艺美工刀。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只能又雕刻个小云碎哥。”
应云碎期待地点点头。
迟燎便也跟着点头:“那我们去客厅吧?这里太脏了,一直没打扫过。”
“没事儿。”应云碎甚至不讲究地手一撑,反坐在桌子上,小腿悬空晃着,和其他木雕待在一起,“就在这刻。我需要做什么表情吗。”
“不用。”迟燎就拉开桌边的椅子,在他的破木烂铁里选木料,望了应云碎一眼,那一眼很深,“你就看着我就好。”
桌上的人便低头看着他。
光芒从鼻梁处打上明暗交接,白得发亮。
迟燎低头轻笑了一声,舔了下嘴角。
应云碎发现,他一要做正事,神态就会很撩。
迟燎右手举着美工刀,一只眼眯着。
虽然是刻了无数次的人,却还是划着比例,第一次看到般用一种遥远的目光静静欣赏。
然后他评价:
“哥哥,你长得真的很像Lucifer。”
“哪个Lucifer?”
“我听说基督教义中,Lucifer是堕天使。”
“这样么。”应云碎偏了偏头,被迟燎认真地命令“别动”后就一直歪着头,“那你搞错了,我可能更像撒旦。”
迟燎又笑了一声:“撒旦最开始也是天使。”
“但撒旦后面是魔鬼。”
“行吧,为什么觉得自己更像魔鬼?”
刀划木头的声音响起,细细碎碎的。
倒更显环境静谧。
迟燎手很稳,视线越过椴木,投到应云碎视线,像一汪黑色湖水,应云碎想起《泰坦尼克号》Jack给Rose写生的氛围。
每一次垂眸到抬眸的目光交缠,都给沉默的木头染上沉默的情感。
小腿突然不晃了,应云碎掉进黑色湖里,慢悠悠说:“因为我没有多善良,有时候也挺想当个坏人。”
“对谁坏?”
应云碎没说话。
迟燎手停了下,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再扫过来,湖水起了明显的波纹:
“云碎哥。”
“嗯。”
“你不要掺和我的事,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
“我不是要为你做什么。”应云碎很直白,翘起二郎腿,用鄙视的手势竖起无名指,“而是我们是一体的,我们结婚了。为你也是为我。”
迟燎一愣。
木雕的脸刚刚刻到眉骨,那么柔和,跷二郎腿竖无名指的人却只像迫不及待要行动的詹姆斯邦德。
迟燎发现自己并没有特别了解他的云碎哥。
“小鬼,你的所有事,你都可以给我说,我都可以帮你。”应云碎声音轻浅。
“我知道的,云碎哥。”迟燎敷衍地点头,拿着刻刀哗哗的刮,木屑从指头边掉出来,“啊,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能把你刻得像了,因为你长得很戳我审美,完美契合我幻想的样子。”
任谁都能听出来他在生硬地转移话题。
应云碎也听出来了,却也顺着说:“你也是,你长得也戳我的审美。”
他不会再在迟燎的告白里说什么“可拉倒吧”的煞风景话,他会回应他。
迟燎挑眉:“真的吗?”
“真的。你妈妈作品里的你,就是我过去的精神伴侣。”
迟燎吃吃地笑起来。
“所以《明天的孩子》的真迹,现在在哪儿?”
“还在蒋龙康家……”
“那我们明天就去取好不好?”应云碎直接提议,挺突然的,把迟燎吓了一跳,“我们明天就去拿。”
迟燎有些犹豫。
“我知道蒋龙康扣住你妈妈的作品来威胁利用你,但现在可以不用在意他了迟燎。”应云碎转瞬又拉回到前面的严肃话题,“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喝他的一次酒。而且我知道,你已经计划开始扳倒你爸了,不然你那天不会喝那么多酒。”
迟燎再次一愣。
手把刻刀捏紧,他抿着嘴看木雕,却又看的全是木雕外的白色人影。
“你喝了这么多年,之前还给我说过你的逃酒小技巧,但最后你的酒精浓度却还是达到了致死量,醉得一塌糊涂。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要么你是大傻瓜,要么你就是最开始喝时有故意为之的成分,但酒太烈、你也忽略了自己本就过劳的身体,酒精中毒在你意料之外。”
迟燎靠向椅背,偏着头笑了:“云碎哥,你真的……”
悬着的小腿在旁边,他指尖捏着一扯一弹,“你要不要这么聪明。”
“过奖。”
“那聪明媳妇儿,你分析分析,我喝那么多酒和扳倒蒋龙康有什么直接联系?”
迟燎拿起刻刀继续雕刻,目光却从专注变得有些玩味和好奇。
应云碎平铺直叙地戳中他心坎:“你想装醉,回来的时候能借机让卢阿斌送你,你和他深入聊聊,只是你没想到自己一上车就醉得睡过去了。”
迟燎眯了眯眼:“你已经认识卢阿斌了?”
“你被送到医院时,他也来过。刚好聊了几句。”
“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知道?”
真奇怪,两人明明是在交换信息,却搞得像互相试探的特工,虽然一个是模特一个还是雕塑者,
雕塑者的手动得很快,垂着眸细琢掌中之物:
“我其实还不知道。我之前一直以为孔雀庄那旮沓是蒋龙康的,云碎哥我给你说过,在孔雀庄吃饭的人是蒋龙康最看重的,甚至像是有点儿仰仗他们,那儿的核心是几个港都人,而那一天我才发现孔雀庄其实就是那几个港都人的,主厨卢阿斌必然也是他们的,我觉得他们都很……深不可测,都很厉害,就想越过蒋龙康走近,结交点人脉说不定就能从蒋龙康手上翻盘。但他们不停灌我酒,我本来想将计就计,但还是高估了自己。”
应云碎骂他:“傻瓜。”
迟燎抬眸,笑了一声。
“但你傻也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