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1


他就说,老爷子老太太找了多年都找不到的长孙,一场车祸就能送来吗?

是找到了还是压根儿不想找了,遂随便拉了个条件刚好合适的,既当积德行善,亦做晚年慰藉?

-

迟燎也单独去看了会儿温琴,出来后看不到人,急急忙忙绕了好几圈,才在楼梯间看到应云碎,坐在角落靠着栏杆。

他们今天穿的情侣冲锋衣,本是要一起去U大的。

这种衣服最宽大了,但应云碎这么缩着,冲锋衣都空空荡荡的,勾勒出单薄的身形。

迟燎连忙坐到他旁边。

没有说话,只是揽人入怀,把自己变成那根栏杆。

应云碎闭着眼,并不为他的到来意外。

良久,应云碎开口:“刚刚二叔带我去做亲缘鉴定,结果一周内给到。”

迟燎沉默着,只是拍着他,像哄小孩。

“我刚刚在想一些事儿,迟燎。”应云碎明明在说话,却感觉很安静,“我之前一直不太明白,奶奶为什么非要你有实权才能和我结婚,也不懂你说的,什么有钱才能确保过得好。”

迟燎轻拍的频率变得有些慢。

“我又想起婚礼前一天,我和奶奶散步,她说,”应云碎吸了吸鼻子,说的有些快,“我也不怎么懂她为什么说我结婚就很好,就不用想着把应家当靠山,说什么让二叔看看,我是和什么人结的婚。”

“刚刚二叔一带我去做亲缘鉴定,我突然就有点明白了。”

有些话当时就觉饱含深意,现在细细串联,只觉顺理成章,埋怨自己太傻。应云碎不傻,相反他比大多数人都要更理智更清醒,直觉也准,所以在结果还没出现时就已顺出了惊人的大致因果,“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我根本不是真正的长孙,奶奶找到我只是个意外或者失误,然后奶奶给你说了这个事儿,你们都想保护我,逻辑好像就有些顺了。”

他没有什么能力,靠脸能进娱乐圈也是刷的应家脸,她担心假少爷这件事被暴露,他会过得很难堪,甚至比以前更难堪,因为肯定会被应家刁难。那最稳妥的办法,便是让他拥有另一个比应家更好的,更稳妥的靠山。

所以一个送银杏叶的小孩不能得到温琴的欢心,但蒋龙康的儿子可以。

“你必须拥有实权,必须努力工作,必须要和蒋家重新有关系的原因,是得预防,得担起一个保护丧家之犬的能力,对吗?”他紧紧攥着迟燎冲锋衣外套的拉链,指节不知何时有些发白。

“不是的。”迟燎眉毛轻轻蹙着,却立马回答,“不是的云碎哥,我只是希望我们过得更好。”

应云碎笑笑:“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楼梯间寂静无声,只要安全出口的标志亮得晃眼。

“我是不是奶奶的亲孙子,这个事儿你知道不知道?你不用告诉我前者是不是,你就告诉我这个问题本身,你知不知道。”

这个逻辑,大概只有迟燎能懂。

“说话,知道还是不知道?”

迟燎呼了口气,哑声承认:“知道。”

应云碎肩膀微垮,睫毛颤抖得很快,却又像放松地呼了口气。

“嗯。”眼泪从眼角滑落,他这才说,“那迟燎,我大概真要失去奶奶了。”

迟燎把应云碎的上半身拉到自己大腿上。

喉结滚动,呼吸过了几轮,他才很拙劣地安慰:“云碎哥,我是一直在的。”

“我比你小,会给你养老,比你晚死,你不会再经历失去的。”

另一个区,U大的学生们正在倒数。

维宏医院里,应云碎埋在迟燎大腿间,在新年交错之时,用泪水染深了他的运动裤。

一月一日中午十一时,温琴停止了呼吸。

一月三日,鉴定报告出来,应云碎与应建明确实并没有叔侄关系,与应家任何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应云碎一直以为,自己拿到的命运脚本,是从一个孤儿穿成纨绔落难的真少爷。

结果跨了个年,他又回到孤儿了。

而且本也一直是。

他情绪恍惚,又想起那一天,他昏睡后从迟燎床上醒来,走出卧室看到温琴和迟燎在餐桌上打牌。

霞光那么好,他们循声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温柔。

奶奶,丈夫。

他们一定早早聊过很多,只有他,还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两段关系,和如此沉甸甸的双份爱意。

但他或许就不配这本来就不属于他的爱意。

穿书送给他的亲情福利原来只是一场泡影。然后,在温琴葬礼那天,他竟又鬼使神差碰见了迟燎照片里的白月光。

那一刻他想,新一年新气象,他可能也要失去爱情的福利了。

第43章 葬礼

葬礼在1月4日举行。

说实话,应云碎还从没经历过丧事。他是属于自己经历生老病死、而不是面对生老病死的人。温琴离开得又很突然,这两天都很恍惚,晚上也睡不着。

迟燎也睡得不太好。

应云碎因为失眠,看得很明显。迟燎睡觉的样子总是很纯净安和,但自医院回来总会皱着眉头频繁出冷汗,时不时就动一下,第一晚应云碎以为他是做了个噩梦。

第二晚就见迟燎左手用力掐着右手臂,像是要捏皱一张纸,得把肉都掐下来。

这力量动作与自残无异,应云碎根本无法把他的手掰开,急着想把他拍醒。

结果紧闭着眼的迟燎突然就笑了:“那你们把我打死在这吧。”

然后他自己就松手了,摊开,倒是睡得平稳了些,与其说是从梦魇里逃了出来,更像是放弃挣扎。

应云碎本就有些难过,且最怕的就是他死,听他说这种梦话,突然就流下了眼泪。

是医院。

去找温琴时,迟燎带着他穿梭有余,他完全忘了他是不去医院的人。

是不会,也是不能。

迟燎总在为他做些他明明不愿做的事。

就像拍脸都没醒过来的人,竟因为他一声没压抑住的啜泣立马睁开了眼:“咋了云碎哥?”

把自己掐得通红的手臂伸长,他把应云碎揽过来,嗓音疲惫沙哑:“做噩梦了?”

应云碎想问他“你做噩梦了吗”,但话都堆到舌尖他又咽了下去。

这种关照只会让迟燎再回顾一遍他不愿回顾的阴影。

便只是嗯了声。

迟燎给他擦了擦泪痕。

应云碎说:“你能不能抱着我睡?”

通常靠到胸膛时,迟燎顶多松松搂着他,不会抱他睡觉。怕毫无意识用过劲儿捆得人呼吸不畅,把人心脏都压坏了。

但此刻迟燎确实急需一个拥抱,犹豫了几秒就把应云碎提过来,脑袋埋在他侧颈,小口小口闻着他的气味。像按图索骥终于爬回小树干的巨型松鼠,深深呼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