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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一阵疾风拉力。

他被人骤然箍紧,丝滑的眼纱在力量拉扯里散开,飘下,露出放大的瞳孔。

看到的世界是颠倒的,悬空的,火光硝烟的,他正贴着硬实的胸膛,往台阶下摔去。

又是一声砰。

迟燎拥着他倒在地上,手护着应云碎后脑勺,压在他上面。

地板很硬,他的体重这么压应云碎会很难受,手迅速撑起来,下一秒,哐当一声,火架砸中他弓起的背。

但他却毫无知觉,只低声慌里慌张地问:“你有没有事?”

片场的人都吓坏了。

刚刚一切发生的太意外:火架本应该在应云碎踩到第三级时,从第二级他的背后掉落的。

却不知怎么的,在应云碎登上第二级时,它就往下砸。

其实如果应云碎听见了声音反应快的话,或许能来得及闪避,偏偏他蒙着眼,人也像有些懵,竟迷蒙地抬头迎去。

若不是这个群演反应迅速,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这也是场拍摄事故,火架砸在迟燎身上仍烧了会儿,才在工作人员的匆忙帮助下灭去,他背后套着的劣质盔甲都变成焦黑色。

演员导演都围上来,迟燎却仍只是撑在应云碎上方:“你有没有事?说话!”

语气强硬,应云碎承接着他重重的呼吸,像承接烈火后第一场春雨,眼睛瞬间被淋湿,心脏也被浇灌得缩成极小的一点。

事故来得太快,迟燎护他也护得太快。可他明明劫后余生,不用再一次承担被火侵伤的命运,却露出更恐慌的表情,反应过来后只把迟燎弓起的身体压到自己怀里,手指颤抖着抱着他,感受那如山的心跳和重量。

同样是压迫得自己无法呼吸,但这次他心甘情愿,甚至觉得这种压迫可以把自己不规则的心脏起伏压得均匀。别人都以为他只是在感谢群演,没注意应云碎拽住了群演的头发,声音都带了丝哭腔:“我应该问你。”

听到声音迟燎才笑了,呼出一口气,嘴贴在应云碎耳际:

“我没事儿,妈呀,云碎哥你刚吓死我了。”

借盔甲的福和火灭得迅速,迟燎似乎是真没事,

笔挺地站起来,又把应云碎拉起,手腕很有力量。

制片方忙给他交涉道歉,迟燎笑嘻嘻地,连医务请求都说不需要,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偏头找了下顾在洲,又看了眼控制火架的那群工作人员,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两人好歹是从二阶楼梯上摔下来,迟燎怕他有伤,让医务人员给他检查一下。

应云碎只眼睛不移地盯着他,那目光柔软慌急得让迟燎很膨胀。

他小孩儿似的摊开手:“牵?”

见应云碎红着眼圈由盯变瞪,迟燎才知道是真担心自己了。笑笑,摊开的手抬起,把应云碎肩膀揽着,往自己胸口带了下。

一秒切换成成熟模式,声音很沉:“好啦云碎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别露出个寡妇相,乖。”

为什么是应该做的?

是足够有自信不会受伤,救一个替身也不要紧吗?

可迟燎刚刚护着自己的力量,神态,和说话的口吻,都让应云碎有一种错觉——

他不仅仅是喜欢他,是很珍爱他。

珍爱这个词一冒出来应云碎自己先笑了,挺离谱的,而且啥时候他开始在意别人的主观情绪了。

但此刻他的内心自然是在承受不小的震荡,夸张点说,就好像他快重复18岁的噩梦,这次却有另一个人天降神兵般阻止他受伤。

无法言说的复杂,实打实地又酸又甜,慢慢涨涨。

只心跳前所未有的安稳。

迟燎没有他这么千转回肠,在他看来这事儿还比不上剥核桃废手费时。出了事故他们匆匆下戏,他把沉浸在情绪漩涡里的应云碎送回家后,还一切如常地准备去上两节课再走趟公司。

临行前他拿药水出来,要给应云碎涂脚踝的擦伤。

酒精一沾上伤口应云碎就缩了一下,肩膀小幅度得颤抖,迟燎又坐上沙发,把人箍在自己怀里固定,再握紧他的脚:“我轻一点儿涂啊,忍着点。”

应云碎并不是那种很瘦小的男人,可每次一窝在这19岁的怀里就莫名像比茶杯猫还羸弱,他嗯了一声,脚趾在迟燎的气息里一下一下蜷紧,白色的脚背反射着两人都红色的耳根。

“今晚可能半夜才回来了。你待会自己也给自己上上药。真没啥事吧?胸口闷不闷?”

应云碎摇摇头,欲拒还迎地推着他胸口:“我没事,你快走吧。”

迟燎颔首,他是真得快点走了。都不知道门咔哒一声关闭后,应云碎还在客厅的窗户目送他扫了辆自行车,彻彻底底消失在视线后,才转身去的卧室。

卧室对面仍然是那道紧锁的房间门,应云碎站在那儿驻足了两秒。

突然,他伸出手,在那木把手上用力一拧。

打不开。

他怔怔地望向自己的手,好像没反应过来刚竟然有越界的冲动。

应云碎揉揉脸。

迟燎在他心里的比重越来越大,行为越来越戳中他,他越来越喜欢依赖,对这扇门里的景色也越来越好奇。今天,在经历他一次“勇救替身”的壮举后,这份好奇竟胜过了道德束缚,自己竟想去窥探他的秘密。

他好像无法理性地享受这婚姻了。

他有点在沦陷了。

-

迟燎凌晨两点多才回家。

洗澡时他对着镜子看了看后背。

他又不是铜墙铁壁,被火架一砸怎么可能安然无恙。一声不吭不是逞能,只是真无所谓而已,他对痛感不敏感,也享受痛感。

因着他这行所无事的态度,此刻后腰处没及时处理的烧伤漫着淤青看上去分外吓人。迟燎觉得应该涂个药了,但他又累又困,还喝了些酒,最终还是直接拐进卧室砸到了床上。

然后他就发烧了。

迟燎这毛病最糟糕的就是,他就算离身体危害很近他也不会感知到有什么,他不会觉得难受,所以感染了就感染了,病了就病了。

这和无痛症患者缺乏痛觉预警机制,很难及时发现自己己受伤或患病有点像。他本来压力就大,又格外疲惫,这一觉差点睡昏过去。

是应云碎把他拍醒的。

那时是凌晨四点,应云碎又做了噩梦鬼压床,习惯性地往迟燎身上靠。

他不知道迟燎是啥时候回来的,只觉得迟燎睡衣竟然都没脱很不像他的作风。结果手臂一贴才发现这人烫得厉害,烧得像休克了,有湿润黏腻的液体透过他背后的睡衣压着床单流出。

“你他妈感觉不到痛吗?”此刻看迟燎睁眼应云碎才稍微松了口气,是真急了,第一次骂了脏话,“你干嘛不说?你还仰躺着睡,你弱智?”

迟燎有些晕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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