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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讲述,就像去解析某个展览艺术的主题,声音带着职业化的轻柔好听:
“就比如说,花园里有两条路,总要选择一条。而选择时就相当于分裂出了两个人,走到了两个方向——也就是说每当做出选择的时候,都会分裂出做出其他选择的自己。你在花园里会遇见做出不同选择的、形形色色的、另一个时空维度的你。”
迟燎嗯嗯一声,表示在认真听,像最捧场的课代表。
应云碎用手指划着剧本里的某句台词,肩膀提了提,示意他看:
“这个剧本呢,我个人感觉沿袭的也是这个概念,你看这,我觉得楼阁就是花园,诸葛赫因为当初的一个选择,导致瞎了眼成为了琴师,而不做出那个选择的另一个他,相当于走上了另一条路,因为各种原因则成为了将军。就是两个时空的自己相遇而已。听懂了吗。”
他下意识侧过头。
这一侧头两个人鼻尖都碰上,双方皆一愣。
距离极近的眼神迅速交织,炸开一道小火花。
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迟燎直直地看着他,眼睛眯了眯,声音蓦然变轻变沉:
“我听懂了,应老师。”
这个称呼不知咋的让应云碎一下子全身发麻,迟燎的声音像是从他胸腔溢出来的。
两人脸对着脸。
距离太近了,迟燎的呼吸很快就霸道地覆盖住应云碎的呼吸。
“就是说,不同的选择会分裂出不同的我。”
迟燎垂眸,不带掩饰的描摹着应云碎的嘴唇,声音缓缓,
“那应老师,现在要分裂出一个想亲你的我,你是要分裂出一个拒绝的还是同意的,来迎接这个我?”
说话时下颌的牵动敲动着应云碎的肩头,上下滑动的喉结蹭着应云碎的肩膀,他像个八音盒里的木偶骑士,机械地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
应云碎耳朵霎时红了,定定地看着迟燎的嘴唇扬起,竟是一个显得有些邪坏的弧度:
“可应老师,这不是选择题怎么办。”
要亲吻的这条小径不会分岔,无论同不同意都是一个结果。迟燎掌着迟燎的后脑勺倾身,舌尖长驱直入地裹挟过去。
剧本啪嗒掉到地上。
笔电屏保骤然消失,变成桌面壁纸,只有窸窸窣窣连绵不绝的暧昧声音,开始充斥整个房间。
直到再变成屏保,两人才难解难分地分开。
应云碎觉得迟燎这人如果不走上反派的自杀宿命的话,应该是真会成大事儿的。比如现在——亲完后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拿起电脑继续做作业。
就应云碎一个人唇红耳赤,有些慌乱地把剧本捡起来。
“应老师你嘴巴真甜。”迟燎说,建模的速度飞快,好像瞬间高效了起来,“我以前过得可苦了,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乖仔得寸进尺心满意足后就是越来越骚话连篇,但应云碎只会敏锐捕捉到有些煞风景的关键:“有多苦?”
迟燎耸耸肩。
亲过后他的心理防线也松开了,以前讳莫如深不愿多说的话此刻倒也无所谓地开了口:“就没爹爱没娘疼,小三和私生子还想搞死我呗,我就是狗血剧里的那种倒霉蛋。幸好小三死了。”
但小三死了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应云碎无法想象一个9岁的小孩儿如何血淋淋倒在医院,又如何在重伤昏迷的情况下被送去监管精神的场所。他不想去主动盘问迟燎的过去,揭开那些晦涩的伤疤,但他又需要了解,了解他作为恋人作为穿书者都应该了解的曾经。
“迟燎,你能告诉我,蒋玉他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他问的小心翼翼。
迟燎看了应云碎一眼。
看到了嘴唇的红痕,目光顷刻柔软,便浑不在意地承认:“就是我杀的。”
应云碎脑子一空:“真的?”
迟燎笑了笑:“约等于吧。他妈妈一看到我就吓得摔下了楼梯,然后就被送去医院了。”
应云碎皱眉:“为什么会这么怕你?”
“她可能一直都问心有愧做贼心虚吧,那天是我妈的忌日,我又住在阁楼。”
蒋家别墅如此之大,迟燎却只是住在最阴暗逼仄的地方,出门就是楼梯。那日沈梵上楼找他,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然后就看到迟燎坐在地上,房间没开灯。
“然后她就被吓到了?”
“不是。”迟燎笑起来,好像在讲述一个特别有趣的事,眼底却是无比冰冷的,“我当时抱了个东西。”
“抱了个什么?”
迟燎又一次把电脑丢开,突然两腿岔开,把应云碎猛地一拽。
应云碎立马倒在他腿上,脑袋在他两腿之间。
迟燎手指摸着他的额头,“我当时就是这样,抱着个刚刻好的木雕。”
“木雕?”应云碎的脑袋被迟燎捧着,隐隐有了个很单纯但换个角度看也确实有点儿吓人的猜想,“你刻的是……”
“对,我刻的我妈。”迟燎仍在笑,虎牙露出来。
他捏了下他鼻尖,“沈梵觉得我抱着我妈的人头,就吓得摔下了楼梯,你说是不是活该?”
第33章 综艺
“你说是不是活该?”迟燎又问了一遍应云碎,嘴里笑着,眼睛却没笑。
应云碎的脑袋还枕在迟燎的大腿上,耳后被他的手捧着。
当年他就是以这个姿势抱着人生中第一尊亲手做的人像木雕,随即把沈梵吓得出了人命。应云碎并没有觉得多毛骨悚然,但仰视着迟燎紧绷的下颌线,却有一种直觉——对这件事,迟燎看待得并不像嘴里说得那么云淡风轻无情无悯。
不然他也不会在他沉默间隙问了第三遍:“云碎哥,你觉得她是活该吗。”
好像是一定要求取一个认可。
应云碎眨眨眼,轻轻反问了句:“你觉得呢?”
迟燎沉默了。
这是十年前的事,他已经被迫又刻意地淡忘了当时的很多细节和情绪。只记得在医院,先有一个医生过来说孩子取出来了,死胎,现在在全力抢救母亲。
蒋玉的二姨立马哭出了声,念叨着她们的小女宝还没睁眼看过这世界,太可怜。这话传到迟燎耳里,脑子有些懵,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觉得医院的白灯刮得胳膊很疼。
但后面听到沈梵也无力回天时,他是真没控制住地笑了。这笑声顷刻把走廊的气氛拖入另一个深渊,所有人都像看恶魔那样看他。
后面的事他也不想回忆了。
只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迟燎常常觉得奇怪,他肯定地认为沈梵是活该,自己没做错任何事,但偶尔做梦却仍被一种压抑的情绪缠绕,尤其是在蒋玉日复一日地叫他杀人犯的声音里,他会去想一个没睁开眼的女婴。
他明明怀恨在心,却又像真的有点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