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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供着,虽说没被养成斗鸡走马的纨绔子弟,但在吃穿用度的挑剔上却更胜一筹,用过的东西是决计不肯再近身第二回 的。
然而这枚金环他却见师兄用过多次,从少时走来,将近二百年的光阴,金环却还在,真是奇了。
“师兄,你这金环瞧着稀罕珍贵,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么?”殷停找不到破冰的时机,便拿这金环做话题。
谁承想,祝临风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气性却越发大了,暗火发作成了明火,踹了脚殷停的杌子,险些将他踹倒,拿一双眼睛,也不说话,就那么斜楞着殷停。
殷停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暗自心想:师兄真是比小娘子还难相处些,虽说自己也没相处过小娘子。
只好哄着供着。
又过了会儿,祝临风的气也不知是下去了没下去,撤回了眼神不再看殷停,手下寻摸着,推开了车壁上的一道暗格,手再一挑,成堆的灵石落进了暗格中。
“轰隆——”
车身随着闷响震动,车底下喷出道白烟,车内外的阵法一齐流转,花车以迅疾的速度升到了天上。
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流云,殷停可算是反应了过来,祝临风为何要大清早的来堵门。
他心中又酸又涩,说:“师兄是要和我……”
话还没说完,已被祝临风截断。
“是我自个儿去凡间有事要办!”祝临风扔下装模作样的古籍,扫了殷停一眼。
说完,祝临风自家也发现这藉口不大在站得住脚——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就赶在一天去凡间?又不是上元十五的灯节,每岁只这赶一天的。
他改口道:“你带着神基乱跑什么?若叫白莲教的妖人堵上,致使神基失落,你拿什么来偿?”
这借口其实也不大站得住脚,凭殷停如今的修为,数遍魔教上下,除了不露头的魔主和忙着诛绝妖类的莫摇光,还真没人是殷停的对手。加之魔教如今还有褚寂这个心头大患未解决,就更不大可能腾出手来,这会儿便对神基出手了。
但这个藉口却比上一个要像样些。
殷停是半个灵修,比寻常修士更能体察天下运势,对于人皇玺和神基的联系不言自明,不过见着祝临风愿意说话,他便顺着话口道:“请教师兄,这神基缘何如此重要?”
祝临风露出个“你连这都不知道,还得靠我”的眼神,扬了扬下巴道:“要说这神基,就要从曾经完整的神器人皇玺说起,人皇玺是这天下气运的化身,人皇玺碎则天下动荡,群魔四起。若能将人皇玺重炼,光复神道辉光,这天下的气运自然就定住了。而要重炼人皇玺,神基便必不可少。”
祝临风点了点殷停,语气凝重道:“你带着人皇玺现世,无疑象征着先时小打小闹的争夺残片要动真格的了。”
“魔道以人间乱世为乐土,”殷停自然而然的地接口道:“凡间不宁产生的怨气、秽气、憎气,乃是魔道修炼魔功必不可少的资源,事关道途,魔道恐怕不会让人皇玺重炼成功。”
殷停摸了摸自己鼻尖,自嘲道:“我还真是个灾星,一现世就要招来血雨腥风。”
“住口!”祝临风的脸色陡然严厉,说道:“谁都能这样说你,唯独你自己,绝不能这样想,我不允许!”
说完,他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改口道:“是谁都不准说,胆敢提一句的,我就撕了他的嘴!”
“包括你,”祝临风眼神半威胁地扫了眼殷停。
殷停立时做出副受惊的模样,捂住了自己的嘴,支吾道:“好师兄,可别撕了人家的嘴,这张巧嘴还要留着哄您老人家开心呢。”
“噗嗤,”祝临风被逗笑了,继而又想到自己还在生气,硬生生将笑憋了下去,五官都有些扭曲。
他缓了缓,接着道:“何止魔道不愿人皇玺,神道再现现世,某些正道也在暗着使绊子。”他的笑意彻底消失,面色沉凝似水。
正道会使绊子这点其实并不意外,一则魔功修行容易,威能不凡,不少正道修士私下里都会“借鉴”一二;二则,不止魔道,正道也不愿见到神道再现世,神道在全盛时不比仙道逊色半点,大乾就这么一锅粥,谁又愿意桌上分粥的人再多一位呢?
他们虽不敢明着祸乱天下,可暗着使坏的事却不少做,毕竟正道可是盛产伪君子这一道貌岸然的人群呢。
“这就是我和太平选的路,正魔皆敌,”祝临风看向殷停,道:“师弟决意如何,是进,是退?”
殷停此时终于明白了刘鹏当时那句祝临风和姜太平两人的处境不堪究竟不堪到了什么地步——竟是这样一条,一意孤行、孤立无援、举世皆敌的绝路!
是在绝路中再造新天,抑或是死在求道途中?
死得风雪欺身,霜寒赛骨!
殷停忽而笑了笑,道:“若我说有法子能断了太平身上的因果,师兄愿意帮我说服她抛了这天下,一道隐归山林么?”
“纵使师兄身负天命,魔主不会放过,但只要一心躲藏,我有法子叫他找不到我们。”
“如此,师兄可愿?”殷停直勾勾看着祝临风,语气不像是玩笑。
“你在说什么狗屁!”祝临风硬生生没忍住这句粗口,一抬手向殷停的脸挥来,他的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巴掌却顿在了空中。
他无比愤怒,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太平的决心从始至终都被自己最依赖,最信重的师兄看轻!
对殷停的目光他同样毫不闪避,戾气十足地瞪了回去,口吻讥讽地说道:“有法子帮太平断了因果?又是用你的命么?”他又一次看穿了殷停。
“找死的借口从我换成了太平,我前日告诫你的话你都忘了!”祝临风将左手按在右手上,生生将手按下了,看着殷停的眸子几乎喷出火光,他指向殷停的心房,道:“你敢死就试试!”
他收回手,接着道:“你以为太平是什么?还是当初跟着你的爱哭鬼?她是修士,找到了己身之道,九死犹未悔的修士!”
他出了口气,道:“殷停你醒醒罢,一百七十年了。”
殷停被这话说得鼻头一酸,是啊,一百七十年了,什么都变了。
他强压下涩意,说:“所以,我从来别无选择。”
祝临风被他说得一愣。
“我确实背负不起人的逝去,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的软弱无能,甚至想过死了就能从这深渊中解脱。”殷停看着祝临风:“可是师兄,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踽踽独行?我最怕失去的,就是你和太平啊。”
“哪怕会目睹无数人的逝去,哪怕会无数次追悔莫及,我也要,一定要,和你们一道往前。”
殷停站了起来,将祝临风轻揽进怀中,手摸向金环,耳语道:“这枚金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