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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是这么想的。

那位大爷身形高挑,穿一身骚包红衣,那红还不是一般的红,里头还混了金,隔着老远便一阵阵的晃人眼,人还没到,气派已先飙了过来,是为——本大爷降临,凡人速速退避!

大爷不仅衣裳穿得霸道,脸也霸道得很,黑压压的和世人皆差了他大吊钱一般,手中持拿着根鳞骨鞭,丈长的毒鞭上镶嵌着层妖蛇鳞,鞭尾有个机关,一按,闭合的鳞片便翕张开来,像妖蛇暴起似的,一鞭挥在人身上能将皮肉都撕咬下来,狠毒非常。

鳞片与鳞片的间隔间沉淀着擦不去的猩红,这鞭子显然是见过血的。

此时这把渴饮魔血的鞭子,却被用得极其掉价——辣手摧花。

大爷一路龙行虎步,路边本就被脚气雨打得蔫蔫的灵花更是遭殃,鞭子一卷一落,不知多少花魂惨死。

从随着大爷一路走来,一路跪倒的侍卫来看,他不止穿得嚣张,长得嚣张,身份也是有嚣张本钱的。

“拜见天主!”

天主,也就是绮秀,顿在了碧蟾宫前,微仰着头扫向“蛤蟆宫”的匾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挥,蛇鞭骤然拔长,正如蟒蛇似的,卷着“蛤蟆宫”扯了下来,一脚跺了个粉碎。

他犹觉不解气,一腔邪火全发在了站岗的侍卫身上,侧着头对其中一人冷笑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换副新的匾额来,要等本天主亲自动手么!”

“天主……天主恕罪!”

见侍卫被自己吓了个屁滚尿流,马不停蹄,绮秀这火气才算稍微顺了,他将鞭子卷了收起,挂在腰上,马靴往门槛上一踏,昂首阔步地进了碧蟾宫。

转过曲水流觞,雨巷连桥,直至一角雅致的阁楼前,空气倏然像沉入水中,静谧起来。

左脸霸,右脸写着道,额头上还隐约带个王字的绮秀到了此处,不知缘何浑身的气势生生矮了三寸,额头的字一细看,却是个“喵”。

他在门口顿住了脚,将一身的灰尘抖落,顺带抬起胳膊嗅了嗅,确认没有异味之后,这才推门进了去。

阁楼中竟是一处小秘境。

天是一整块的透蓝琥珀,地上是剑影重重,空间在割裂和弥合中交替复生,留下道道如惊鸿般的残痕,呼呼的剑鸣声像三伏天里好死不死扯着嗓聒噪的鸣蝉,吵得人心烦意乱。

绮秀堵了耳眼,眼珠子盯着脚下,走得步步小心,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就被四下纵横的剑光给搅成碎肉。

短短百来步的距离,待走到秘境中心的剑气风暴前时,他已出了一身后怕的白毛汗。

似是感觉到他的到来,剑气忽地顿了顿,而后如长鲸吸水一般,在风暴中心汇聚成一个点,约莫刻钟后,呼啸的剑影消失一空,风暴中心隐约出现了道颀长人影。

只见人影着一袭暗蓝长袍,长袍上绣着流云纹,边角散漫,待到胸口,又像是团聚在一起的纷花,素雅中透着丝慵懒的奢靡。

人影向绮秀站的位置转了转身子,随着他的动作一头鸦发顺着肩膀倾泻,他手一弹,袖中飞出枚金环,左右两侧的一缕头发自发地将自己缚在了金环上,拦在脑后。

脸露了出来。

此人正如灵字的化身。

偏圆的眼形在眼尾上翘,勾出一丝女相的精致,斜飞入鬓的长眉却又将柔气中和得恰到好处,镶在眼窝中的眼珠黑白分明,好似清泠泠一汪山泉,神态中自带一股漫不经心的悲天悯人,万事万物好似都被那双清透的眸子倒映,又好似万事万物皆不入他眼。

雌雄莫辨,面如冠玉不足概,唯有钟灵毓秀才是人世对他最好的捕捉。

正是祝临风。

绮秀不知缘何有些怵他,见他看来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不过绮秀这人向来是个二百五,自他老爹战死,继位天主之后,这一身的二百五之气就更压不住了,浑然不知“说人话”三个字怎么写。

只见他后退的脚硬生生定在了原地,眉头一扬,语气讨打:“哟,这不是国师大……你干什么!”

剩下那个人字尚没吐出来,已被祝临风弹指射来的的一道剑气给憋回了肚子里。

祝临风懒得搭理他,挥手变出张梨花躺椅,半歪了上去,指尖玩弄着一缕剑气,一时捏成火凤,一时捏成白鹿,姿态闲适,好似全然将他忘在了脑后。

绮秀憋得脸上见了红,取下鞭子隔空挥了挥,凌厉地鞭风下,他的声音听着愈加气急败坏,“你倒坐得住!白莲妖人都堵门都少天了?你既不让打也不让杀,连喊一嗓子出出气也不许,如今那班子妖人日日上门叫阵,将我无有天当面人揉捏!白莲妖人便罢了,连那起子蜃楼门也敢跟着吠几声!我今日是来给你下最后通牒的,国师大人请接着静观其变罢!我无有天儿郎却受不得这般欺辱,今日我就要带着儿郎们杀出去!”气喘吁吁。

“杀出去,”祝临风将剑气掐成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土狗,模样瞧着有些像绮秀的妖狼真身,一面逗弄着土狗,一面轻飘飘道:“然后带你的儿郎们送死么?”

绮秀被噎得喘不上气,手中鞭子呼得更响,却只敢对着地面耍耍威风,不敢冲祝临风去。

“两人,”祝临风竖起两只手指,“万象修为的法王来了两人,你如何能战?”

“你出手不就成了么?”绮秀强行将这句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嘴硬道:“谁不知道他们白莲教的法王都是从坊市批发的,眼下这四个法王,除了你那好师兄,另三个不都是魔主的人形大补丸么,功行不过是被强行灌上去的,算得上什么真人,假人才对,未必然……未必然我就斗不过……”声音越来越小,好似说话的人也知道自己底气不足似的。

祝临风冷冷戳破了他的自欺欺人:“再不济那也是万象。”

他指尖的剑气分成了两缕,一缕仍是只土狗,另一缕则化作了只面目狰狞的草人,虽是草人,体量却比土狗大得多。

“你受得了这气?”绮秀沉默了一阵,反问道:“那两尊假人你分明弹指可破,为何要受他们禁锢?你忍得?再者说了,白莲妖人编排这好一出大戏,指摘我无有天窝藏人皇玺人柱,笑话,我乃无有天主,自家中有没有人皇玺我能不知?他们分明是……”

“若人柱果真在无有天呢?”祝临风截话道。

所谓人柱,即是承载人皇玺碎片的假神,昔年虚为天中的六方假神便都是人柱。

一百年前,大略恢复元气的魔主派出座下四大法王围攻虚为天,夺得人柱两名,并前法王明水在内的人柱四名下落不明,而就在月余前,白莲教突然发难无有天,指其窝藏人柱,并称人皇玺原为白莲教所有,后被褚寂盗出,无有天需尽快将人皇玺“物归原主”。

绮秀原以为这不过是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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