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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法阵,一面整理衣襟一面道:“圣人对我等有允诺,若是身死,来日乾坤再造,便点化英灵做地祇,得享永寿。”

殷停:“……”

这算哪门子圣人,神棍才对!

当今世上神道不存,死就是真死了,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何来的得享永寿?

只怕是被糊弄了,殷停暗暗想道。

他有心想说几句,但当视线触及到细眼修士一脸恨不得即刻壮烈牺牲的神情后,却不由得住了嘴,只说:“道友不是想学炼丹之术么?我懂些皮毛,便告了你罢。”

细眼宽鼻两人顿时大喜过望,连连作揖。

飞舟遁速并不快,足足行了十余日才接近了殷停告知的目的地。

这是一座略显落败的小镇,离闲隐门的其中一处外镇所在还有约七百里的路程,殷停谨慎惯了,即使细眼二人表现得人畜无害,对自己也恭敬有加,他却始终放不下戒备。

细眼二人联袂上门,向殷停作别,宽鼻修士看了看蹲在墙根里一脸痴呆像的稚子,说:“冒昧发问,前辈是要将这孩子收做弟子么?”语气不乏歆羡。

殷停神情黯了黯,眉眼下垂,低低道:“不敢收,我命不好。”

宽鼻修士被说得汗如雨下,自顾自地寻思。

能修行到万象真人这一步的,哪有命不好的,真命不好的坟头草都该有三尺高了,该说是命太好!

他只以为是自己无意间哪句话犯了前辈的忌讳,别看前辈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但能修行至万象这一境界的,哪个不是活了七八百年的老怪物,翻脸如翻书,杀个把人如杀鸡子一般,眼都不带眨。

宽鼻修士脸色愈加惨白,细眼修士忙着说软和话打圆场。

世上有人是铁打的心眼,察言观色一概不会,是想太少,而这两人则是蜂窝心眼,是想太多,险些活生生将自己个儿给吓死。

“到了,”这时,殷停抱了孩子起来,侧开两人,走向门扉,看向两人,说道:“你们既择了这条不归路,就别让自己后悔,别了。”

说着,他袖囊中飞出两道符咒,落在两人手上,人已不见。

“是命命通,”细眼修士举着符咒,对准光观察笔墨走势,说:“保命的好玩意儿。”

宽鼻修士盯着殷停远去的方向,取出小册子在将殷停的体貌肖像画了上去,叹了口气,说:“大争之世,国师受困无有天,京中也有妖人潜入,这位真人不知来历不知名姓,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丝毫不知自家惹得别人心神不宁的殷停落在了小镇外的土坡上,进入小镇稍作休整后,再度启程。

闲隐门山门并不位于大乾主界之中,而是位于一处大秘境,若想进入闲隐门,只得通过部署在凡间的数座外镇,再由外镇中的传送阵法进入秘境。

殷停所到的是位于北边的最近的一处外镇。

外镇世世代代生活着闲隐门外门弟子及其亲眷,人数可以万计,为了容纳大的人口,镇子的规模可堪比一座小城池。

然而外镇如今的光景却叫他愣住了。

稀稀拉拉的茅草房立在黄泥路的两边,中间塌陷了几间,也没人休整,想是久没人住了,风一吹,连带着屋顶上的茅草也都跟着跑,或有几根残留的,光秃秃地插在缝隙里,随着风点着半死不活的头。

连带着殷停的心都凉了,看见眼前这副光景,恐怕任谁都没办法不往“灭门之祸”那块联想,他勉强压住了心神,将神识放了出去,这么一放还真叫他找着了活人。

循着气息找去,那是间门口栽着棵歪脖子树的单间草房,门没关,一眼便能看见坐在屋檐下编织蔑箩的老人,他约莫有六十许岁,一双草鞋,一身粗衣,一手老茧,身形瘦削,精神却矍铄,一对泛黄的眼珠里亮着光。

随着“吱呀”一声,殷停牵着小孩推门而入,尚不等他问话,老翁便循着声眯缝着眼向他看来,他想是眼神不大好使,愣生生盯了殷停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接着梳理夹在腿中的竹条,说道:“不接外客。”

声音又粗又哑,驱赶之意展露无遗。

殷停却顾不得这些,只想尽快弄明白师门中出了何等变故,师兄师妹又是否安然无恙,急声道:“此地可是闲隐门外镇?驻守的执事呢?门中究竟出了何等变故?”

岂料随着他此言一出,那老翁立时站起身,腿上的竹条落了一地,向他看来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警惕和打量。

“你是何人?为何要找闲隐门?”

你是何人——

我算什么人?

殷停被问得一窒,良久才苦笑道:“我……不过是……门中弃徒……”

老翁却愣住了,他喃喃自语地重复道:“门中弃徒,门中弃徒……莫非是?”说着三步并两步来到殷停面前,上上下下将他仔细打量了一遭,亮起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说:“不对,不是你这般模样……”

听了这话,殷停心念一动,抬手解开了挂在脸上的幻术,将真容展露了出来。

那老翁虽态度蛮横了些,但到底还是个凡人,眼睁睁看他来了出大变活人,登时被吓得腿一软,若非殷停眼疾手快地搀了把,只怕要摔个响亮的屁墩,

老翁顺势把住了殷停的手臂,眼珠子就跟长在他脸上似的,待看他模样,老翁的面皮子抖了抖,连带着几根悉数的胡须都打了个哆嗦,他眼眶含了泪,眼圈见了红,哆嗦道:“老祖父……祖父……找到‘停哥儿”了……祖父唉,”紧接着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声停哥儿连带着把殷停都喊哆嗦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打量着老者虽老迈却有几分熟悉的样貌,问:“老丈,你和田大田二是甚么关系?”

“正是我家祖父和叔爷,”老翁哭得愈发大声,扯着殷停的袖管往里屋去,只见里屋的供堂上挂着张泛黄褪色的画像,画的正是殷停少年时的样貌。

老翁揩了揩泪花子,说:“这画像家中传了三代,还有祖父的一句话,要等到‘停哥儿’回来,祖父留下的教训,我们这些后人一刻也不敢忘,可那‘停哥儿’乃是仙门中人,我等凡人如何寻得到呢,只好用了个笨办法,一个外镇一个外镇地守着。”

说着,老翁回头看向殷停,说:“仙长若是再不来,在这儿等着迎您的,就是我那孙儿了。”

沧海变桑田,故人焉在哉?

约莫是不大在了,殷停心下怅然,对祝临风的思心疯长起来,堵得他喘气都带着疼。

“闲隐门还在么?”殷停问得艰难。

老翁答得也艰难,只见他冗长地吸了口气,眼皮子耷拉了下去,再重重把气吐了出来。

这一来一回地将殷停的心也狠狠揪住了。

“仙门中的事,小老儿也不清楚,毕竟那事发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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