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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句,将手收了回来,藏进袖中,看向殷停的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在三人自欺欺人式的互相安慰中,鼎中的三炷香在不知不觉间,已燃过了两炷,最后那一炷独苗也燃却过半,细细的火线沿着香侵略,燃尽在即!

刘鹏再佯装不出镇定,心中紧锣密鼓般忐忑,半是为了即将打水漂的灵石,半是担忧殷停。

他紧张地盯着殷停的背影,顾及着姜太平不敢过于失态,心中作法似地默念,醒!醒!醒来!

祝临风掐着自己的手,以控制手的颤抖,他几乎克制不住冲上玉台,强行将殷停唤醒的念头,正当他想这样做时,眼前却浮现了殷停上台前宁静的眼神,墨色的瞳孔中仿佛生出了不可移催的磐石,细细的火苗跳跃在瞳孔中心。

他明白殷停是认真的,从未向此刻这般认真,即使是他,也没有资格在殷停尚未认输之前,替他认输。

他缓缓吐出浊气。

时间缓缓推移,在万众瞩目中剩下的最后一截线香即将燃尽,刘鹏屏住了呼吸,突地大声叫嚷了起来,“你这香不对!燃这么快!”

然而却没人搭理他,万象真人当面,谁敢动手脚?

最后一缕香灰将要散落之时,幻玲珑不再压抑笑意,浑身放松下了。

胜了,她想。

便在此时,漂浮在殷停身前的拳头大小的漩涡突然传出道不堪重负地脆响,紧接着,蛛网般的裂纹顺着漩涡蔓延。

“咔咔,”破碎的崩响,幻境破碎,殷停豁然掀开眼皮,眼中闪过道精光,精光迅速消散,眼底只剩茫然。

香灰飘落,幻境崩碎,得胜者——闲隐门,殷停!

待护法真人宣告了结果之后,台下的刘鹏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一蹦三尺高,拼命对殷停挥手。

那可是灵石,整整三十块灵石!

腼腆地姜太平亦是小脸通红,狠狠挥了挥拳头,发现祝临风在看自己之后,又羞怯地将拳头藏在身后。

祝临风不由失笑,他移开目光看向殷停,眸中异彩连连。

且不说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是从幻境中出来的殷停,另一侧的幻玲珑纵使败了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失望之意,她暗暗打量殷停,见他一派茫然之色,心中便有了计较——此人应当不是凭自己破开的幻境。

她这道幻境由幻心加持,远远超出元丹及其下的修士的能力范围,并不是寻常幻术可比的,想破开,只有两种方法。

其一,极其珍贵的破障法宝,先不谈这类至少真器一流的法宝会不会交给一个小弟子,单是在幻境中催动法宝,也必定被她这个幻主察觉,然而她却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未感到,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受术之人修为远高于她!

她仔细将殷停上下打量,秀气的眉头蹙起。

眼前之人,确凿无疑,散发出的法力波动尚未凝丹。

这就奇了。

她眼中闪过道精光,旋即收敛,冲殷停盈盈一福身道:“此局是道兄胜了,是小女子技不如人。也不怕道兄笑话,这道叩心魂小女子钻研已久,自以为万无一失,这才使计让与道兄对赌,”她冲殷停眨眨眼,毫不掩饰自己先时的小心思。

“侥幸侥幸,偶然发现一处漏洞。”

殷停说得含糊,心绪异常,他总不能当面承认自己是稀里糊涂进去,稀里糊涂出来的吧,那多下不了台啊!

“不知可否邀道兄前往学宫一聚,”幻玲珑嫣然一笑道:“小女子对道兄仰慕非常,想请教一二。”

殷停头皮都快炸了,换了往日,这般品貌的女修亲自相邀,他自然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的,可他如今是“胸无点墨”,如何经得起请教。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答话时,护法真人落到了玉台上,一脸不耐烦地挥袖将二人扫下台去。

殷停向后飞退着,心下却松了口气。

落地站稳后,他四下看了看,在不远处发现了冲他挥手的姜太平和刘鹏,以及不知为何看起来脸色有些许阴沉的祝临风。

殷停不解其意,只当他又犯了大小姐脾气。

正要昂首阔步向几人走去,接受恭维和赞美以及五五分账时,却听台上的护法真人开口道,

“逍遥剑宗,荀英!”

单听这个名字,便吓得殷停打了个哆嗦,心中为即将与荀英真刀真枪干上的倒霉鬼默哀。

只盼能留口气罢!

“闲隐门,祝临风!”

第117章 剑主

“师兄!”

殷停竭力地唤了声,费力地推开向看台边围来的散修,现下盛况不比他和幻玲珑那场娘们唧唧,没什么看头的文斗,单一个赤霄剑宗的名头,就足以引来大量好事者的围观,更不肖说,与荀英对立的另一方也不是小角色——闲隐门,逆师之徒,更有大乾第一美人之称的多宝仙子。

三顶高帽扣下来,足以称得上石破天惊。

殷停仅是在惊愕与惶恐间徘徊了刹那,就已被如闻到血腥味聚集起来的小鱼般的散修给淹没了。

身处逆流,他进退不得。

相较于殷停的张皇失措,祝临风在万众瞩目的注视中,平静地凝望着看台上,那一道身负重剑缓步踏上,周身无一人敢近的身影。

此刻耳畔的杂声像与他隔了千万里的距离,一切加诸在他身上的,或嘲讽,或不忍,或怜悯的目光,他都平静地视如无物,如附着在衣服上的尘埃。

他清晰听见了心脏的搏动,一声比一声更震耳欲聋,他感受到了炙热的鲜血从血管中急速奔流,将那一腔的血滚烫成一往无前的勇!

祝临风总是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祖母告诫他,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必和寻常修士一般刀剑舔血,在阴曹地府中打滚,他犯不着屈尊去经历这些,他天生就能得到寻常修士穷尽一生不可得之物,哪怕他只是一介凡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住在云端的宫殿,不知脚踏实地是何种触感,也不是一百与一万灵石除了在重量上还有何区别,这致使他有诸多海市蜃楼般的幻想。

他时而觉得自己具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博大胸怀,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剑仙。

他有时却觉得冲脉之痛,苦不堪言,想窝在自己的安乐乡里当一个富贵闲人。

有时他又觉得,自己合该是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在殷停撩闲耍贱时能一刀将他劈个两断。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祝临风的百面千像,而此刻,此时,另一个自己在萌芽,茁壮。

面对周知的不可力敌的对手,他理所应当地感到惧怕,可这惧怕在须臾之间又成为燃烧的薪柴,将他由内自外的引燃。

体内蛰伏的不甘于平静的血液在奔流不息,他是火炬,逆风中火炬不灭,直至将他的所有燃尽,和那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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