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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千金的龙涎香,也被主人像不要钱一般,如干木枝般焚烧,室内白烟缭绕,吸气和吐气都会被香气沾染,祝临风觉得自己就像快被熏透的腊肉。
如此酷刑,持续了约莫半刻钟,一道妖影撩起晃动的垂帘,走了进来。
待看清那妖绿豆烟,雷公嘴的长相,作呕已不是一种感觉,而是实实在在即将发生的事。
祝临风急忙垂下眉眼,用手压住自己的胸口,才勉强将厌恶之情藏住了。
然而,这副西子美人捧心的美景落到自我感觉甚好的无肠公子眼中,却是美人不胜娇羞,拜倒在他的英姿飒爽之下的明证。
他贪婪地目光从祝临风每一寸裸露的肌肤上黏腻的划过,眼底的淫邪之色几乎喷涌而出。
“这位姑娘,在下人称无肠公子,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眼含玩弄,似乎是认定了祝临风已是他的人,不介意玩玩公子佳人的情趣。
祝临风,紧攥着手指,嘴唇咬得发白,不肯说话。
正在无肠公子向他走来时,他嗖地站起身,仍旧顾念着自己“女子”的身份,小碎步走到珊瑚桌边,素手轻扬,拎着酒壶,替无肠公子斟尊酒。
无肠公子跨步上前,一把揽着祝临风的细妖,将人环绕,感受到娇躯的僵硬,和不肯抬头的娇羞模样,他心情大好,就着祝临风的手叼着酒樽一饮而尽。
若是换了大乾的妖族来,万万不会和他一样托大,尽管是美人献酒,献的也是自己的酒,可若是不把美人和酒查个底儿掉,恐怕没妖敢喝这樽酒。
可无肠公子却不一样,他所处之世的人族,个个都是温顺的绵羊,哪能联想到人族的狡诈上去了?
更何况他已探查过祝临风,确凿无疑的凡人,加上身上又有他的香火气,连最后的一丝警惕都升不起了。
事情进展地比预想中还顺利,祝临风几乎没费力气,酒灌了无肠公子一壶酒下去。
直至他酒汽朦胧,步伐踉跄,祝临风这才将事先卡在指甲缝里的白粉,趁他不注意,加入了酒樽。
加过料的酒水,自然也下了肚,无肠公子眯着眼晃动酒樽,这樽酒竟比之前的还爽口些。
莫非是醉了?
这样想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浑身法力逸散流逝,连人身都护持不稳了,手变成了两只青中带红的大钳子。
祝临风看了看自己指甲盖上残留的白粉,冷哼了一声。
消灵丸,由门中堪称丹道第一的尧云丹师之手,修士和妖族若是不慎吸了缕丹气,法力便如沸腾之水,一丝一毫地被蒸发了去,只有至于万象之境界,方才不受影响。
更妙的一点是,此丹炼制中,不用加入任何灵材仙株,七百余味药材皆是取自凡间。
成丹后灵气不显,不仅能躲过修士的灵觉还能妖族更为敏锐的体感。
堪称伤人、妖于无形,下暗手的无上妙药。
而能以凡材化仙药的尧云丹师,便可想此人于丹之一道上是何等高深莫测了。
只是闻便能起作用的丹丸被这蟹妖吃了下去,便是不死也得要他半条命!
祝临风边死命用绢子擦手,边目光森冷盯着因削骨化肉,法力不断溃散,在妖身和人身间来回转变,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的蟹妖。
八分酒气被剧痛冲散,蟹妖挣扎着,目眦欲裂,眼眶沁血,青筋暴跳地瞪着祝临风,声音带着要将祝临风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可怖杀意,
“婊子……你可知道我干爹是……”
“呕!”
话未出口,几乎被他目前的尊荣丑得想杀人的祝临风已经重重地一脚踹了上来。
蟹妖吐了一地,白的黄的,甚至还有带血的肉块和没消化完的眼珠子。
看着肉块和眼珠,祝临风眉宇间涌上了令蟹妖胆寒不已的酷烈之色。
他再度下了死力气一脚踹向蟹妖的小腹,直踹得他又呕出口带血的内脏残渣,蟹妖这时才醒悟过来,此时谁为鱼肉,谁又为刀俎!
他顾不上内腑撕裂般的痛感,一边呕出黄绿的液体,一边用两只大钳子抱住了祝临风的小腿,哭求道:“仙子,求仙子饶命!饶命啊!”
学过的任何针砭之言,在此时说来显得苍白无力,祝临风脑海中划过了殷停市井气作风,学着他的样子,重重将蟹妖头顶刚冒出来的蟹眼踩爆,冷笑道,
“老子是你祖宗!”
第70章 仙人?仙人!
空间潮湿,水汽攀附在土壁上,在头顶凝成细小的水珠滴落而下,潮气如同附骨之疽寄生,不多时候,衣物也泛起湿润的潮气。
殷停仔细地打量这个昏暗逼仄的地牢,这间妖物用来关押人畜的地牢镶嵌在岩壁中,没有设置栅栏,却是因为能通行的地方处于河水中。
地牢被包裹在一圈粗陋的阵法中,蔚蓝的薄膜阻拦了大量的河水涌入,却仍有小半的河水从薄膜中淅淅沥沥的析出,不断灌入地牢,已经淹没小腿的水,恐怕用水牢来形容更为恰当些。
之所以设计这个半漏的水牢,大抵不是无肠公子阵法粗疏,而是因为他的凶残本性。
关在水牢中的人族都是他的血食,水牢的水用三天会灌满,届时,没吃完的血食便会溺水而死,成为这河中,尚未开蒙的水族的饵食。
其毒辣心性可见一般。
因外头便是岩壁河,也不怕囚犯们逃跑,因此并没有守卫。
殷停粗略扫了眼,水牢中约有十人。
有七八人面上都带着明显的麻木不仁之色,浑身像被抽去了骨头,懒懒散散地靠在墙边,任由河水一点点将自己淹没,眼帘阖着,也不知是死了,还是睡了。
他们是会喘气的尸体。
甚至在蚌兄弟扭送着殷停和姜太平进来,短暂地在薄膜上洞开小孔时,他们也未曾抬过眼。
另外三人——
殷停将视线迎向从入牢开始便一直将目光停驻在他的人身上。
此人年岁不大,约莫十七八,头顶着鸡窝头,身上穿着和狗剩兄妹同款洞洞装,一看那生疏的针脚,便知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想必这就是狗剩的兄长,狗文了。
想到这破名字,殷停忍不住抽嘴角,看狗文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怜悯。
狗文贴墙站着,背上趴着个正在呼呼大睡的,约莫仅有两三岁的幼童,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
他呼呼喘着气,同新进水牢,姿态却显得如在自家后花园一般闲适的怪人对视。
一高,一矮,大抵是兄弟。
两人看着年岁都不大,却沦落至如此境地,他们兴许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遭遇什么,连害怕都尚未产生。
狗文想起了自己的一双弟妹,软了心肠,尽管其中一个怪人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被可怜的不适,他仍是掂了掂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