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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过招那倒无碍,怕就怕在他们不守规矩,撇开师父直取绮秀,那才叫完蛋呢。

这时谁挨绮秀近,谁更容易倒霉。

别说是上马车了,若是有法子,他真不得能躲崖底下去。

祝临风看着殷停和刘鹏自以为隐蔽的动作,不屑地错开眼,他委实不想和这两个蛇虫鼠蚁的家伙有任何瓜葛。

感受着衣襟被拉扯的小心翼翼的力度,他在嫌恶的同时又觉不落忍,步子往前踏了一步,把殷停和姜太平挡在了身后。

他有些闹不明白,巡礼之途凶险万分,他便罢了,左右有灵宝护身,掌门为何还让殷停和姜太平这两个路都走不稳妥的小崽子跟着。

便是想练他们的胆子,让他们收起对修行之事玩笑轻佻的态度,所承担的风险是不是也太过了?

他确实不喜姜太平,更不喜殷停,但却不想叫他们死。

久未说话的余明,突然定定看向崖底,声音严肃地说:“忆之,带他们退后。”

“师父……”

唰唰,猛烈的墨绿妖风从崖底刮起,细碎的石沙让众人睁不开眼,祝临风被迫吸了两口黄沙,呛得直咳嗽。

他转过身,强行忽视萦绕身侧的阴冷之感,一手拽着殷停,一手拽着姜太平,镇定道:“走。”

姜太平白着脸点头。

殷停提醒她:“把你的玉圭取出来。”边说边往左手上的玉扳指上拧了下,一阵幽光闪过。

这枚玉扳指叫纳虚戒子,有收容物体之能,其中空间约有丈许方圆。

扳指还是祝临风给他的,按理说收了如此珍贵的东西,他该对他感恩戴德,但当时祝临风的话,却让他半点感激之情都分不出来。

“把你那大黑疙瘩收起来别在我面前晃荡,看着碍眼。”他当时如此说,配上那副看垃圾的表情,令殷停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哐当!”

大砍刀砸在地上,殷停挣开祝临风的手,废力地将大砍刀抱在怀里,拖曳着走。

废了好大劲追上前头的两人,姜太平正单手捏着玉桂略窄的那头,从自己的里衣往外扯。

不是有意的殷停瞥见了她的一截红色肚兜花边。

他眼抽了抽,女侠当真好气魄!

他瞧见了,祝临风当然也瞧见了,僵着脸按住玉圭往回推,说:“便是真大难临头,也轮不到你抗事,把东西收回去。”

姜太平眨巴眨巴眼,看向殷停,征询他的意见。

有人主动提出抗事,殷停当然巴不得,冲她努努嘴说:“快收起来,省得被妖怪瞧见,抢你的宝贝。”

姜太平果真信了,死死捂住自己胸口。

三人路过车架时,殷停往车厢瞥了眼,只见车帘子还在微微晃动,车厢中早已不见绮秀和刘鹏的人影。

两小子,跑路倒挺快。

他收回视线,跟在祝临风屁股后面,拖着那把奇重无比,此时却微妙地能带来安心感的大砍刀,吭哧吭哧跑路。

……

妖风肆虐,卷起飞沙走石,悬崖上凭空浮现出一个具有强大吸力的惨绿龙卷,崖边碎石系数被龙眼卷了进去。

大狂风中,余明稳如泰山的站在凸岩之上,眼中射出道道精光。

被吸收的碎石,被龙卷反喷出,带着遒劲的力道,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余明手一抬,身前仿佛出现了一道隐形屏障,碎石击打在屏障上,力道被从两边卸开,如同雨丝注入大河,留下些微涟漪。

第一道攻势,挡了个举重若轻。

“余明真人道行见长啊,”突兀的妖风突兀的消散,龙卷的最中心出现了一位形容丑陋的佝偻老翁。

他太老了。

面上肉落骨凸,皮表没有血肉作填充,褶子一般往下搭垂,一对大而空洞的眼眸中闪着猩红的光。

内脏被脊柱高高吊起,下巴垂落至胸腹。他一笑,稀疏的腥黄牙齿裸露出来,散发出难闻恶臭。

“这一手以巧化力,无中生有的功夫真叫人叹为观止。”

他说话时,喉咙里像含着黏痰,黏着潮湿的气息让人分感不适。

“绿颚真人说笑,末进不过微末伎俩,徒增笑料尔。”余明笑着拱手:“只是不知真人与绮秀同为无有天妖族,为何也来截道?”

绿颚发出阴险的笑声,“天主至尊他胡豺一族当得,我少鸢一族当不得?”

“不过我此行前来,却不是为了绮秀小儿。”他话锋一转,说道:“你闲隐乃是青阳遗脉,余醒真人与祝老婆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老朽也不愿与你们结怨,拖这么些时间,想来大够了,便点你一句。”

他意味深长道:“所图可不是绮秀。”

余明脸色大变,化作道迅疾流光,背对着悬崖,朝一个方向追去。

……

越走越偏,环视四周,入目皆是根系虬结的参天大树。

许是体力消耗,殷停感觉怀里的大砍刀越来越沉,几乎像抱着块大石头在走路,再走不动,他把刀一扔,一屁股坐在树干下,仰着头直喘气。

“祝师兄……你……你不会不认路吧?”

走得比他快,背对着他的祝临风转过身来,面带不悦道:“你倒说说从未来过的路,该如何认得?”

殷停喘匀乎了气,说:“打个商量,咱们也别想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东一处西一处的,待师父解决了麻烦,要把咱们搜罗齐也不是件容易事。”

“咱就别走了,反正截道截的也是绮秀,万不会追咱们的,歇歇罢!”

两个师兄当面,自然没有姜太平插话的份儿,她只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谁能定下主意,就听谁的。

殷停说的话,祝临风又何尝不懂,他只是头一回当师兄,头一回领着师父的命,头一回独自担上担子,没有经验,便只能一味往前,带着两个小崽走得越远越好。

被殷停这么一说,他只觉他不识好歹,心中见气,闷声道:“随你们便。”

姜太平极会看人脸色,一眼便看出祝师兄这句随便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小心地靠上去,摇着祝临风的手,撒娇道:“祝师兄,好师兄歇歇吧。”

殷停看得眼酸,就像自家养的小狗突然摇着尾巴跟大猪蹄子跑了。

他随后揪了根杂草咬在齿间,枕着手,仰着头,数飘落的树叶。

一片,两片,打着旋。

三片,四片,跳着舞。

五片……

殷停揉了揉眼睛,他眼中倒映着一副奇异的光景,仿佛光阴倒转一般,落下的第五片落叶被牵引着逆流而上,再高,再高,在太阳的光轮下,成为一道雪亮剑光。

直指——祝临风!

容不得思维作出决断,本能已经给出答案。

殷停一个连滚带爬,猛地拦住祝临风和姜太平往前飞扑。

“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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