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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边风景飞速后退,模糊成一片幻影,车速想必极快,呼呼的风声刀子一般割脸皮,不多时,他放下帘子,揉着泛红的脸颊对刘鹏说:“这马瞧着神异,你小道消息多,可知是何种灵兽?”
还不等刘鹏说话,一贯沉默的绮秀突然开口,嗓音带着说不出的嘶哑,
“马只是普通马匹,能日行千里是因为余明真人法力加持。”
刘鹏小声嘀咕了句,“就你清楚。”
绮秀乃是半妖,耳目远胜常人,清楚地听见了他的话,说道:“我自然清楚,此行前去无有天,乃妖族聚集之地,灵兽的存在于妖族而言是莫大羞辱,我等所出行自然不能用灵兽。”
“那为何不用能飞天遁地的法宝?”刘鹏天生见不得有人比他“懂得多”,一时也忘了害怕,摆出副非要把绮秀问住的架势。
“自然是——”绮秀拉了个长音,转而看向殷停,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
“轰隆隆!”外间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压过了他的声音,紧随其后,一道五彩华光骤然盛放,剧烈光彩哪怕隔着车厢也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道浩大的宣告声响彻天地间——
谛告大圣九梵龙,无有天主,十七世蒙妖,于戊戌年甲子月,取道于此,向西而行,共八千六百里之遥,禄承天主之位,以传大圣之音。
诸佞退散!诸妖伏拜!
第43章 刀剑之礼
天宇降下华光在三架马车前形成一条宽阔的银色光带,浩大的宣告经久未散,在缭绕的回响中,生着腿的瓜果,直立行走的兔狲,威风凛凛的大虫,四翅大鹰……
不可计数的精怪从林中、天上、水里接连现身,朝圣一般趴伏在银带两侧,发出的各类声音交织,并不显得杂乱,反而透出庄严的旋律。
殷停和刘鹏头碰着头,身子挤着身子的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半边身子几乎快掉出去。
上方的揉了揉眼睛,半晌憋出句,“真他娘的气派。”
被按在下方的刘鹏正挤得难受,刺了句:“有辱斯文!”
“你说句来听听?”殷停啧一声,按着刘鹏的后脑勺往下压。
刘鹏摇头晃脑,佯装学问:“真真他娘的气派!”
殷停:“……”
两人从缩回车厢,同时看向对面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而显得成竹在胸的绮秀。
“外面是怎么回事?”刘鹏问。
绮秀淡淡道:“就你们看见的那么回事,天主继位乃堂皇耀耀之事。按照族制,千里一诏,万妖相送,称为巡礼。”
刘鹏的五官挤在一起,心中像打翻了五陈醋。试想若是他刘爷有一日回刘家,整个外镇的人都出来跪地迎接,什么叫光耀门楣?这就叫光耀门楣!
只想一想,他的虚荣心便膨胀到极点。
更别说,真切享受着皇帝待遇的绮秀了!
他再度看向绮秀,眼里写满了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嫉恨。
一旁的殷停在第一时间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更快,他便察觉不对——绮秀的神色不对,他显得太过镇定,在那镇定中甚至有一丝隐晦的担忧。
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人,正是飞扬神色,给些甜头便上天的年岁,怎会有这般处变不惊的深沉城府?
殷停留了个心眼。
正当他想再问问巡礼时,外间却再生变故。
遮蔽天地的银丝如银蛇狂舞,抽出接连不断的呼啸,银道两侧朝圣的精怪几乎在瞬息之间便被银丝卷飞到空中,爆成漫天血泥,将银道染成赤色。
血腥味直冲鼻尖,殷停几欲作呕。
刘鹏吓不住,哆哆嗦嗦地往前一探身,猛地攥着绮秀的衣襟往前扯,直把人扯的趔趄。
“这他娘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绮秀血色尽褪,方才隐晦的担忧加深成极致的恐惧将它的五官扯得扭曲,嘴唇颤抖着一开一合,
“来了——”
“贫道余英,前来劫道,请护道者不吝赐教!”遥遥传来的女声叱咤让殷停和刘鹏齐齐打了个激灵。
殷停连滚带爬地突到车架前,躲在马屁股后仰头张望。
长凳啪一声倒地。
刘鹏松开绮秀,紧随其后。
第一架马车前,一名身着道袍,右手持拿拂尘,左手持拿细剑,五官清淡,眉宇间却透着狠厉煞气女冠凌空而立。
拂尘伸长,将三架马车的木轮紧紧裹缚,女冠左手细剑下斜,剑尖直指第一架马车。
殷停和刘鹏对视一眼,皆流露出惊疑之色。
冷面罗刹?
师父?
……
剑尖所指的,盘膝坐于车架上正在喝酒余明嘻笑之色尽敛,随手将酒葫芦一掷,姿态严整地飞向空中。
“允。”
余明倏地一掐手诀,衣袖鼓胀间,一道黄符飞射而出,直向余英袭去,黄符迎风见长,待到欺近她身内,已有半墙大小。
黄符像一条游弋黄蛇,闪着金光,从足尖往上,紧紧将余英缠绕。
眼见自家师父被裹成粽子,刘鹏急得直搡殷停胳膊,“快叫你师父停手!大家都是同门,作甚喊打喊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殷停心想。
“他们都打到天上去了,是你会飞还是我会飞?”殷停说:“何况你没听见吗,是英师叔前来截道,我师父只是被动接下。“
“截道,截道。”刘鹏喃喃了两句,重新回到了车厢。
紧接着殷停便听见里面传来问话声,急忙钻回了车厢。
“你说不说,巡礼到底是要做什么?截道又是怎么一回事?”刘鹏再次拽住绮秀衣襟。
似是被卡得难受,绮秀咳了两声,视线在刘鹏脸上转了转,最后定在方进来的殷停身上,眼里含着怨毒,尖声道:“意思是,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殷停,若不是你,我便不会在门中失控犯下屠戮同门的大罪!我便不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异类妖魔!”
操,和小爷有屁的关系,殷停心中咒骂连连,几乎压不住想告诉绮秀实情的冲动,但一想到魔种的诡谲,他又犹豫了。
“可去你娘的!”刘鹏一挥拳头,狠狠将叫嚣的绮秀砸倒。
他如此激动当然不是真和殷停有多兄弟情深,他在意的是绮秀口中的“你们”,这不明摆着胖爷的命他也想要吗。
“你个狗杂……”
殷停从身后拦腰抱住他,同时死死捂住他的嘴,警告道:”你大可接着刺激他试试!”
被这么一打岔,刘鹏的头脑冷静下来,终于回想起了绮秀的可怕之处——他还真是个杂种,发起疯来要人命的杂种。
识相地闭了嘴。
绮秀手肘支地,侧脸吐出口血沫子,以含糊地声音说道:“巡礼也是一场试炼。闲隐门距极西之地约有八千里之遥,据族制每行千里便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