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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接连的崩屁声,殷停垂至臀下的外衫被吹得涨起。
即使闭着眼,也能从他剧烈颤抖的睫毛和大张的嘴,看出他内心的震惊和羞窘。
“定心,”掌门没给殷停消化窘迫事实的时间,掌心散开光晕,说道:“浊气已除,注意感受,将体内灵气运行大小周天,凝法力入丹田。”
百会穴传来阵阵清气,殷停为之一振,咬咬牙将灵气沿着经脉运行,不知过去多久。
殷停感觉舌根下涌出股津甜甘液,思绪为之一清,整个人好似褪去千重枷锁一般轻松。
就像,今日才叫活过。
他猛地掀开眼皮,眼中神采奕奕。
“道友,贺脱樊之喜,”掌门收回手,大拇指交叠,稽首道:“往后路途多艰,你我皆行路之人,望不坠逍遥之志,不改求道之心。”
殷停怎敢受掌门的礼,急忙从蒲团上站起来,侧开身,深深拜下,
“师伯深恩厚意,弟子拜谢,往后您便是我的亲师伯,闲隐门便是弟子的家。”句句情真,字字无虚。
殷停惯会油嘴滑舌,但此刻所言皆是发自肺腑,甚至在他心中,处处照应他的掌门师伯比起来无影去无踪的浪子师父更像他的师父。
“好孩子,”掌门搀着他。
闻到自己一身的恶臭,殷停脸皮臊得慌,“师伯,能否容弟子先行沐浴?”
“我让童儿帮你引路,”掌门露出了然的微笑。
沐浴结束,换了身干净衣服,殷停只觉神清气爽,再回到静室,污浊的空气被涤静一空。
原本放置在石台上的蒲团被一只颇具古意的香炉取代,炉里点着三根大香,白烟并不消散,在香炉上空变化不同形态,虎、豹、鸡,个个活灵活现,仿佛随时要发出啼叫。
“属神驱邪香,”掌门负手站在香炉旁,瞥了眼燃了四分之一的大香,说,“如今你已修出法力,褚寂给你种下的相合印已然能打开,来,师伯为你护法。”
这等要命的大事殷停当然不敢忘,他这么费力修行,不得不说那见鬼的相合印居功至伟。
他点点头,在香炉边盘膝坐,肉身闭目,端坐泥丸宫的真灵豁然抬眼。
甫一内视,殷停发现,除却不是血肉之躯,真灵有手有脚。
视线下移,殷停轻咦一声,只见真灵透明的左胸中横着团不断变幻的乳白光晕,一时拉长成剑,一时加宽成刀。
他内室的时辰有限,此时已头晕目眩,顾不上再探究,慎重凝出第一缕法力。
拇指压住二指,食指中指骈成剑诀按住眉心,隐一点亮光忽闪而过。
只听开锁似的“咔”一声,两样笼罩在白光中的事物从眉心飘出。
一把造型古朴的青铜灯盏,一枚拇指大小的漆黑丹丸。灯座中没有灯油,麻线上却燃火光,并不温暖,并不醒目,好如太阳升起前,凝在叶片上的即将消散的残露,脆弱无比,却又固执地燃起幽绿光芒。
不知为何,在见到灯盏的一瞬间,殷停陡然生出不能把灯盏交出去,不能让任何人见到灯盏,否则他一定会后悔的笃定预感。
灯盏似乎有让人信任的力量,预感又如此强烈。
“师伯,”殷停睁开眼,把从相合印中取出的漆黑丹药递给掌门,“这就是魔修留在相合印中的东西。”
“究竟是个什么?”语气好奇。
“哼,”掌门一压手把丸药压得粉碎,菩萨般和蔼的面孔上罕见地挂上怒容,“好个褚寂,竟行这般阴毒手段。”
“这叫秽真丸,以一百味死时痛苦至极的魂魄作引,采四十九之数的阴邪秽气炼制而成,沾之则觉缘全污,再无修行可能。”
殷停听得背脊发凉,尽管知道秽真丸仅是掩人耳目的幌子,那盏青铜灯才是褚洄舟真正的目的所在,他仍止不住地想骂娘:
狗娘养的褚洄舟,等老子再遇见你,非把你大牙打掉!
当然,以他惜命的程度,假使真倒八辈子血霉和褚洄舟再当面,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相合印中没有旁的东西吗?”掌门突然道。
面对突如其来,一针见血的问话,殷停激出一身冷汗,为了不被看出心虚,他强压着扭头的念头,迎向掌门和煦的目光与他对视,硬着头皮道;“弟子不敢欺瞒,确实只有秽真丸。”
掌门的压下眼,似乎发现了什么,却不知为何没有多问。
“没有便好。”
殷停心如擂鼓,把不知因何鬼迷心窍的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然而谎话已经说出去,再如何懊悔也于事无补了。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由于过于心虚,他甚至没敢问真灵胸口贯穿的那团长梭形灵光是何原由。
“你……”掌门的话被门间弟子的急传打断,“掌门真人,弟子容禀,静虞师兄只怕是不好了。”
话音未落,殷停蹭地站起身,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掌门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勿要急躁,该是喜事。”
殷停闹不明白,都说不行了,怎还是喜事,喜丧吗?
掌门没多作解释,卷着他闪身从静室消失,殷停没回过神,只觉眼前一黑一白,便来到了抱朴斋中。
顾不上感慨没有飞剑白衣的飞行不算飞,殷停紧跟着掌门走向姜太平居住的木屋。
里三圈外三圈围着的童儿见了他们仿佛见到主心骨一般,纷纷露出安心的神情。
掌门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行走进木屋,殷停落后几步,也进去了。
姜太平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薄毯,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半点没有童儿说的快不行了的死人相。
“师伯,师弟他这是?”
“入道。”掌门注视着姜太平,眼神柔和。
殷停:“?”
“三难呢?”殷停张大嘴,不敢置信地问。
“他心思纯澈,好如赤子,脱窍难胎谜难于他而言并不算难事。”掌门说着探出手搭在姜太平腕上,徐徐帮他梳理真气。
殷停几乎气个仰倒,这不公平!
真真人比人气死人,某个修仙奇才,来日小剑仙,为了入道险些丢命,而胆小如鼠的人却只用美美睡一觉?
他恨恨打量姜太平,酸溜溜地想,等这厮醒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掌门为师弟护法,不好相扰。
殷停放轻手脚,掩上门,坐在门口石阶上托腮出神。
他那师父是真好命,两个徒弟入道都不见人影,反是掌门帮他上下操持。
嘿!果真懒人有懒福!
过去约莫半个时辰,掌门推门而出。
“在想你师父?”
听见声音的殷停回过头,掌门站在他身后,阳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殷停站起身,说道:“回师伯话,弟子在想师弟何时能醒。”
掌门的目光有种看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