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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轻如鸿毛。
待弥天漫地的雾气消散,被限制的视野得到解放,殷停发现他们居然出现在了一处宏伟宽广的石殿中。
石殿通体灰白,除了四角按东南西北矗立的巨大石柱外,殿中再无其他物件。
一位女道握着拂尘站在四根石柱的正中间。
她约莫二十许岁,头戴蓝缨攒珠方冠,身披鹤氅,腰系丝绦,足踏云履,面容淡如青烟,五官规矩排列,几乎没有表情。
拂尘微微晃动,殿中几人被推着来到她身前一射之远外。
“贫道余英,”女道开口道。
无波无澜的一句话,却叫殷停听出了十足十的胆战心惊,他总觉得女道看自己的目光泛冷。
“站上前来,”扔下这句话后,余英道人单手掐诀,石柱轰隆晃动,四根腰粗的黑色玄铁锁链从石柱顶端延伸,在中间连接,一面三丈方圆的大小的古拙铜镜被锁链紧紧捆缚,悬挂在石殿半空。
殷停掸了掸粘在身上的灰尘,拉着陷入茫然的刘鹏和被巨大动静吓得哆嗦的姜太平,一道往前走。
直走到铜镜之下,殷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偌大的石殿中只剩下了他们和余英道人四人而已。
忽然,身边的刘鹏怪叫一声,整个人疯了般在石殿中上下乱窜,癫狂道:“叔祖,爷爷!我选上了,选上了!”
看他这反应?他们是过关了?殷停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拜托充军的可悲命运,忧的是担心闲隐门收下自己,是不是想在自家弄死,别脏了外间的地。
姜太平不像刘鹏反应过度,也不像殷停忧心忡忡,他偷偷抿着嘴笑,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为自己,为殷停感到高兴。
刘鹏喜得几乎撅过去,一时半会儿静不下来。
姜太平拽了拽殷停的衣袖,问:“他怎么了?”
见他一脸担忧刘鹏得了大病的表情,殷停憋着坏说:“他这叫范进中举。”
尽管不解其意,姜太平还是学着他的语气说了句:“范进中举。”
很快,刘鹏得到了报应,只见余英道人手中的拂尘骤然伸长,晶莹的白丝蟒蛇将他缠成了粽子,将他拖回了铜镜之下。
余英道人松开刘鹏,平静道:“受古往照今来真灵返回镜一道灵光,从此以后,你三人便是闲隐门下弟子。”
尽管殷停很想问剩下的其他人到哪儿去了,但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女道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于是识相的没有多问。
刘鹏却没有他的诸多顾忌,从狂喜中缓过劲儿来,他揉了揉生疼的手腕,对着余英道人行了个礼,说道:“师叔,弟子原是师门外镇出生,家祖曾留下书稿,称门中古往照今来真灵返回镜玄妙无双,不论再狡诈的邪魔,只要受此镜一照,正如浊雪见大日,无处可藏!”
一贯冷着脸,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冰雕人的余英五官终于有了细微变动,
她一挑眉,问道:“你家祖上是哪位师兄?”
刘鹏俯了俯身,恭敬道:“家族原是门中五百年前的地上行走,刘水生。”
“我记得他,”余英道人点点头。
不远处的殷停叹为观止,对刘鹏脸皮的厚度和顺杆子往上爬的能力,他只有一句发自肺腑的赞赏——不下于我。
但多亏了刘鹏的不要脸,殷停终于有机会了解他非常好奇的什么什么镜。
攀上交情,余英道人也愿意多说几句,拂尘高指向铜镜,说道:“此镜是门中至宝,除却能照出一切邪魔外道,潜藏魔念,传说中奇诡无比的外魔也逃不出镜师兄法眼。”
“敢问师叔,什么是外魔?”刘鹏疑惑道:“晚辈听过魔道,外魔却不曾听人说起过,莫非也是那群魔道之徒搞出来的东西吗?”
很好,殷停在心里给刘鹏竖了个大拇指,他也想知道。
余英清了清嗓子,说道:“外魔,即天外之魔。”许是嫌说太对麻烦,她取出三本玉册扔给三人。
这玉册极为玄妙,其上铭刻的纹路殷停并不认得,却诡异地能明白所传达的含义,想必是撰写玉册的人刻意为之。
册主以劝告的口吻写道,
“相传,除却我等修士所在的唯一灵地,界膜罡风之外还隐藏着诸多绝灵地,绝灵地荒芜,但天行九,留一线,绝灵地中亦有生灵繁衍生息。”
“机缘巧合之下,某些生灵可能会有万一的机会突破罡风,来到我等所处之地。”
“此等生灵诞生自绝灵地,掠夺与贪婪是他们的本性,每一个来自绝灵地的生灵都会给大乾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它们生而为魔,又来自天外,因此称之为天外之魔,简称外魔。”
“距今最近的一只外魔,是千二百年前的尸面魔人——朱幸。”
“朱幸原是药王谷一名普通弟子,某天他却被外魔夺舍,从此之后性情大变,为人睚眦必报,且妄自尊大,口中兼有疯言疯语,称自己为穿越者,天生主角。”
“他将小有争执的师兄满门赶尽杀绝后,抢走药王谷仙器渡人琴,逃出药王谷和魔道鼠辈沆瀣一气,成为为祸一方的尸面魔人。”
“后被逍遥剑宗掌教真人斩杀于菡萏城。”
“药王谷之祸,实为疏忽大意导致,妄众道友切记,外魔乃修士大敌,不可姑息,不可仁待,不可养虎为患。”
“这朱幸实在太可恨了!”刘鹏关上玉册,愤愤道:“可惜弟子生晚了千二百岁,否则定要手刃朱幸魔头!”
说完,他还不停歇地表现,看向余英,假意请缨道:“不知如今还有没有外魔存世?待弟子学成,必将魔头杀得再不敢作乱!”
余英,“久未现世。”
那厢,刘鹏还在慷慨陈词,这厢,抓着玉册的殷停深切地体会到了一把什么叫血都凉了。
他尽力控制着肢体,不叫人看出端倪,心里安慰自己道, 没事,我可是三观具在的好青年,上能扶老奶奶过马路,下能阻拦婴儿车车祸,和那些个觉得自己有主角命的不是一路人。
应该,大抵,不会有事吧?
“殷停,你很冷吗?”姜太平疑惑地问他。
殷停控制者抖动的牙关,挤出句,“不冷。”
“那你为什么在发抖?”
我在发抖吗?殷停一懵,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果然,从骨节到皮肤,再到细小的绒毛,都在微不可察的颤抖。
“不小心踩到麻筋,”他把手藏到背后。
这时,高悬于空的铜镜缓缓转动,镜面泛起凌凌波光,余英的目光射向殷停,
“镜师兄有话,你先来。”
第16章 便宜师父
殷停扪心自问,他两辈子加起来,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也没害过人,为何数不清的苦难却接连找上他。
若定要为接连发生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