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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古文刻以“少君”二字。
少君?
我的心狂跳不止,双手死死攥住玉佩,额上冷汗涔涔。难道那场荒诞梦境真的能预知后事?
“师徒中只能一人与会。”容澹上前,他一向注重礼数,素日里与我距离甚远,但此时光芒映入眼睫,如银装裹上暖阳,照得瞳孔晶莹,至洁至纯。
虽说仙界皆为仙,但在我心中,容澹就是最为接近谪仙的人。
我不自觉上前道:“…师徒是什么?”
容澹道:“我为师,你为徒。”
“好。”我顺口道,随即一愣,“什么?我们是师徒?”
我仰头看他,只见鼻梁挺拔,再往上便是那双眉眼,但此刻冰雪消霁,初春落入他眼中,容澹认真看我,反问道:“不然是什么关系?”
我心中一跳,胡乱道:“我来天庭只是为了修行,你我被横雪绑定,只是互利关系罢了。”话虽如此,我心中承认容澹指点我颇多,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履薄冰,一旦裂痕开始,便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我不敢赌那场梦的真假。
话音落下,容澹眼中仅存的柔意刹那收回,淡淡道:“你要这样,那便如此罢。”
他退开一步,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被牵扯的力道从手中传来,我低头一看,只见玉佩骤然飞出,眨眼被容澹隔空取走!
他不再说话,转身推门,我猛地抬头道:“容澹,你三日不曾回家,今日也要在外面吗?”
“家?”容澹背影顿了一顿,声音很轻,“谁的家?”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只能道:“……鹤銮殿。”
横雪在他掌中骤然收紧,容澹手背青筋爆出,轻笑一声,语气似乎带着嘲意:“与你无关。”
是啊,他要去何处都与我无关。
几秒如一刻钟般漫长,容澹在门前停了些许,最终于沉默中阖门。暖阳被木门隔绝,鹤銮殿内,我一个人坐回榻上,静静看着墙上的小狐狸图发呆,心中空落落的。
片刻后,我靠着被褥缩进最里面,蜷在柔软角落里寻求一丝温暖,最后失望地叹了口气,抱着尾巴舔了舔。
难道人族都是如此吗?人冷、话少,从不主动搭理我,也不会说软话。
许是原身更为任性,我心中的不满层层累积,最终在此刻爆发。几个时辰过去,我把榻抓得乱七八糟,被褥开了线,垫被伤痕累累,枕头也沾满了狐狸口水。
来天庭一月有余,他容澹不许我吃饭睡觉,连礼教写字都要管。除此之外,他实力远超于我,练剑却每每不曾留手。我身上日日淤青,他想做师尊,却连弟子伤势都不管不顾。
想到此处,我心中更加来气,随手拿起毛笔点了墨,刷刷两下在狐狸图上添了些东西。搁笔,图中小狐狸惟妙惟肖,脚踩一物,仔细看去竟是一名白衣男子。
既然容澹对我管束得七七八八,那我今日便要将他的规矩统统打破,随后便回凤族找向翎,从此不再来天庭。
我从窗中窜了出去,一路下山,心中从未这般轻松过。
真不知道容澹看了那副图会是什么表情。
一路小跑下阶梯,我舔舔狐牙,四处张望着只想打打牙祭。待我细细一嗅,只觉空中弥漫着醉人香气,如油花如嫩肉,实在撩得人心痒。
寻香气跑去,我来到一栋砖头小屋前,绕屋子转了一圈,正思考如何引开看守者,却见身侧酒壶骨碌了两圈,远处地上躺着一名酩酊大醉的男子。
天助我也。
我扒拉了一下门,又怕惊动他,便悄然推窗而入。这栋砖屋并不大,其中橱柜曲折,零零碎碎摆着八角、香叶等调味,我窜上窜下,与香味源头——一只烤鸡面面相觑。
那鸡面目仁慈,似饱尝福事而亡,再看其色泽金黄,蜜汁覆体,油润喷香,想必十分美味。我被迷得晕头转向,刚要伸爪去够它,却被人提着脖子拎了起来。
颈部受制约,我四肢无力地扑腾两下,口中发出虚弱的叫声。
“这是何物?”背后之人声音带着些许稀奇,“猫?”
他将我转了过来,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可恶的、大言不惭的始作俑者——男子外貌轮廓利落,眉眼深邃,鼻梁挺立,双眼狭长。这张脸极其富有攻击性,无须多言我便知是他醉倒守门者之人,此刻还要与我抢这只烤鸡。
我龇牙咧嘴地吼了一声,他却饶有兴致地将手指放入我口中,四处探了探牙,仿佛为感受初生幼崽的威胁。男子目光往下,停在我的狐尾上,挑眉道:“哟,狐狸,正好给我做件冬袄。”
欺狐太甚!我冷哼一声,瞬间用狐尾狠抽向他的手。轻巧跃下,我幻化人形,双手抱胸,靠着墙,抬起下巴问道:“鸡是你烤的?”
“千年狐狸精果然如话本中写得一般好看。”男子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几秒,略略点头以示满意,又问道,“是我烤的,怎么,你想吃?”
“我……”望着那鸡,一月未碰荤腥的我早已垂涎欲滴,顾不上他的轻佻之言,只能乖乖道,“想吃。”
谁料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想吃也不给。”
第120章 明月在
我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今日行径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他似乎突然来了兴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蹙眉打量他:“你是谁?”
他神色懒懒道:“南天门左护法舜华是也。”
“……”我无语至极,“我见过舜华。”
男子这才仔细看我,摸摸下颚:“小狐狸精,你既是为了打打牙祭,又何必在意我姓甚名谁?”
我刚想说话,他却一打响指,只见空中那烧鸡自觉张开四肢,腿翅分离。油润鸡腿飞来,我急忙接住却没有吃,只警惕道:“你不是不给我吃吗?”
他笑出了声:“逗你的。”说罢,他右手勾向那鸡,转身要走。见他离去,不知为何,我竟不由自主地踩着他的脚步追了上去。
男人黑衣样式极简,衣襟不见花纹,连腰间都空空如也,无佩玉也无剑。我细看片刻,只觉得失望无比——此人恐怕在天庭空有闲职,尸位素餐,平日只能在砖房内烤个鸡吃。
男子头也不回,自顾自扯下一腿边走边吃,没点规矩样子:“跟着我做什么?”
他脚步极快,即刻便出了小砖房。我化为狐身,嘴中叼着鸡腿,飞掠几步追上他,含糊说道:“你去做什么?”
“怎么?”他放缓脚步,留了半个身位给我,“你无家可归?”
我本小步跑着,闻言脚步一顿。男子笑笑,挑眉看我:“这么漂亮,还会流浪?”他命那鸡停在半空,身体微曲,蹲下后低头看我,以纤长二指点向我面上长须。许是被他方才的话戳中了肺管子,我迟疑地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