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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感觉?”

体内魔息被魔修收了,我睁开双眼,感受着体内凝滞的气息,咬牙摇头道:“……没有感觉,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体内空空如也。”

虞情微拧着眉,锋利鬓角隐约透着煞气:“你灵盘全碎,内丹也失了作用,能保全一命已经算大幸,要恢复修为,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这四个字宛若当头一棒,将我砸的头脑发晕,我沉默地坐在榻上,不死心地再去调动灵息,但曾经的识海仿佛死物,久久地沉眠于经脉最深处,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没有半点回应。

虞情接过荭雨手中今日要服的药,边搅动着边对我说:“往者不可谏,已发生之事无须后悔,你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实在不行,便这样吧。”

我双眼略略发红,心中钝痛难耐,说出来的话嘶哑又沉郁:“……不。”

“那你想怎么样?”他说。

我艰难的呼吸着,胸膛不住起伏,难受说道:“至少我要知道伤我的是何人,然后将这种痛楚一并还予他。”

虞情舀起血灵芝的手停住了:“想杀便杀了,无需多顾虑。你动不了手,大可我帮你杀,千刀万剐还是一剑断命,统统随你。”

“——当然,如果你不听话,我先拿你是问。”他眼梢闪动恶意,捏捏我的下巴,把瓷勺递到我嘴边。

我本想偏头自己来,结果却被虞情不依不饶地喂了满嘴,含含糊糊地抿着,药咽下去没多久又被塞了颗青梅。随着梅子的酸甜渍味在口中弥漫开,我望着虞情英挺的侧脸,心中郁结渐渐开始消散,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或许我已经被他俯视蝼蚁、草芥人命的性子影响了,刚才一番话听在耳中,不觉得杀人悚然,只无端生出几分满足。

如果要来形容,那便是被他偏心的满足。

虞情此人,行事不能说是荒诞,但绝对算得上放肆:他不戴冠,时而散发,终年不配剑,又日日衣襟大开、散袍而坐,仔细看去,没有半点规矩。

但在苍官殿住了七日之后,我突然发现,这里不像我原本想象中的囚笼亦或是束缚的绳索。平日里,苍官殿鸟啼鱼游,飞禽走兽散漫而随性,就连下人说话胆子都极大,时常会与我言笑几句。

留在魔界感觉甚是古怪,但又出奇的玄妙。

我好像已然随虞情跳脱出了三界,放肆漫步于山野,不顾公序良俗,也不再被任何清规戒律管束。

见我乖乖喝完了药,虞情表情透出几丝满意来:“舜华。”

外面传来一男声:“在。”脚步无声,只见其影。推门之人体型瘦削,腰间佩双刀,脚下甚是轻盈,一袭身影如鬼魅幽幽。

“晚上陪他去集市玩玩,别弄丢了,早些回来。”虞情吩咐道,“还有,湖填完了吗?”

“是。”舜华应道,“水于三日前全部引完,如今填得差不多了。”

虞情颔首,目光投向我:“魔界的断情湖从此便没了,你说,那片土地以后用来干什么?”

无白道土地广袤,湖占地之大可不是一星半点,填湖荒谬,却又正正好发生在我眼前。望着居然在征求我意见的魔尊,在数道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我只得硬着头皮胡诹:“……既然断情湖没了,那便遣人造上观雪的阁楼吧,名字可以叫续情阁,破镜重圆,意思也吉利。”

可能是我昏了头了,话不经大脑才会说出在雪山中观景建阁这种话,在舜华一言难尽的表情中,虞情抚掌大笑,似乎被我的话取悦了:“可以,续情阁就续情阁了,明天就差人着手建起来,三月之后,清清与本尊一同去观雪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弱弱与舜华对上视线,朝他做了个“非我本意”的口型。

希望魔界各位不会怪罪我。

用过晚膳后天色全然亮着,虞情却先走了。

外边飞霞退去,残阳似血,别有旖丽,我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舜华,速度起身,止不住想去看看虞情口中彻夜热闹的繁华集市。

就在我起身时,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向前倾去,与此同时,心也狠狠地跳了一下。

耳鸣阵阵,我脑中几个声音诡异浮现,它们大声叫嚣着、愤恨着,直到我扶着桌子喘息片刻才听清其中意思:月圆之夜可怖又充斥着难言的疼痛,在每月此时,我必须把自己锁在屋内,不得让别人看到分毫,然后独自一人待到天亮。

“怎么了?”舜华来扶我。

我摆摆手,撑着桌檐重新站直了,说道:“无妨,我们走吧。”

或许只是我想多了罢。

第42章 共月圆

华灯初上,天色一点点暗淡了,云幕中透着微光,夜色四起,将小巷头尾彻底笼罩在朦胧之中。

我发现这里很有人间烟火气,人群熙熙攘攘,拥簇着走过热闹长街,街上充斥着喧闹与吆喝,以及孩童的嬉闹声,他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仔细分辨了才会发现眸中带着魔修特有的红色。

我心不在焉的走了百余米,从街边小摊一路看到远方巍峨的无白道雪山。虞情说的不错,我没见过这等景象,也会觉得魔界的月圆之夜有趣,但走在街上,我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不安。

心脏中有一团血液很烫,开始是温的,后面转为极热,像是烧至沸腾,体觉奇异,却又不难受。从夕阳西下起它开始上下跳动,现在势头宛若要冲出心脏。我脚下往前,它却往相反的方向扑腾,似乎不满于我的路线。

舜华双手抱胸,步伐散漫,我本以为他会走远,实际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他的眼神有意无意贴在我身上,好像虞情的吩咐就是天令,稍有不慎我就会走丢了。

等到云层盖住最后一缕光,我的心还在突突地跳,纠结再三,趁着舜华转身的空荡,我随手扯了荭雨别上的钱袋往拐角一塞。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我望向街边的糖葫芦摊子,假意摸摸腰间,惊讶道:“钱的钱袋不见了。”

果然,舜华随视线看去,皱眉说道:“魔界多有小童贪玩,顺了去也不是没有可能。荭雨给你的袋子上有苍官殿印记,在人群中甚是好找,我去取回来。”

临走前,他又刻意嘱咐道:“你在原地等我,不要理会陌生搭讪,不要随意走动。”

——又不是香饽饽,我怎会被陌生人搭讪。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舜华,心中虽如此,嘴上还是乖乖应了,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前方人潮中,我便顷刻转身离去。

心脏间的那股血逐渐从热转为烫,势头愈发难收,一刻也不停歇地催促着我走向某个地方,冥冥之中,直觉在也告诉我此行不得不去。

路边,年轻女子巧笑倩兮,拿着香囊与情人私语;老人推着摊车走向长街,散了无数食物香气。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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