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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双蓝色的眸子。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从那双眸子里得到什么,但是迟迟不肯挪开视线。
他们在澄澈的月光下对视了不知道多久,时间的流速变得模糊,可能只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抑或是更久,最终还是由神津真司打破了这场仿佛没有止境的寂静。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他问。
诸伏景光敛着眸子将那人夹在指尖的早已燃尽了的香烟取下来,做完这件事,他重新抬起头,刚刚的错愕和僵硬仿佛只是一场一瞬间的错觉,嗓音清澈温和:
“嗯,明天我打电话问一下那盏路灯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神津真司微怔,他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口,或许是想说些什么,但声带却没能如同预想般地发出任何声音。
仿佛是忘了该如何眨眼,明明眼眶已经有些干涩,但他仍旧定定地看着站在身旁的垂眸与他对视的黑发青年。
来自指节的温度沿着手指、手腕、手臂逐渐攀升,最终直抵心脏。
在他们的不远处,立在街边的一盏报修过却迟迟未能修理好的路灯不断闪烁着,蚊虫不知疼痛地撞向散发着光与热的灯源,一次又一次,直至半透明的翅膀碎裂,坠落于无光的深渊。
“我不想隐瞒你什么。”
神津真司看着那双蓝色的眸子,指腹轻抚眼尾上扬的弧度,他习惯性地有所保留,也并不觉得自己的有所保留有任何问题,所以在分给降谷零和工藤新一的那十分钟里,他只是选择性地回答和告知了一些有关琴酒的问题。
他不想站在任何一方,他只想站在自己这一方。
但是他不愿意对阳台里的另外一人有所保留。
“我不知道他找我是为了什么,但他以黑泽阵的名义找上我,我不会拒绝这个邀约。”
诸伏景光抬起手,将掌心覆盖在抚摸着他的眼尾的那只手的手背,他看着那双墨色的眸子,轻声说:“我知道了。”
他的恋人是一个过分倔强的人,诸伏景光在某些瞬间也会为那个人的固执恨得牙痒痒,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确就是这样。
——你能期待一个会押上一切去豪赌的赌徒为自己留什么余地?
放任神津真司去见琴酒的隐患太大,正在调查琴酒的公安部门不会放任神津真司不管,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那家酒吧、他们所居住的房子都会身处公安严密的监视下,而这也正是神津真司最为厌恶的东西之一。
如果要讨论去见琴酒带来的负面影响,他能一条接一条地数列出一排,无论是情感上还是理智上,他都不希望那场见面真正发生。
但他的恋人是一个固执的人,一旦做下某个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闪烁的路灯的光影在那对深色的瞳孔中起伏跳跃,诸伏景光抬起手,将一切无言以说的沉默化作一个用力的拥抱。
他将下巴搁在恋人的肩窝,在无人看到的阴影中,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将现在就带着工具爬上路灯把那颗灯泡修好的冲动压下去。
或许我只是害怕他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诸伏景光想。
*
清晨的上班路上,诸伏景光打了两通电话。
一通是询问家门口报修过的路灯要什么时候可以修好,对方回答他今天一定会安排人过来处理。
另一通则是打给他的好友。
“琴酒约他见面,就在今天。”
手机那头里的好友的声音停顿了几秒,而后又说了些什么,但或许是今天街边的汽笛声太过嘈杂,他没能听清。
关于琴酒的调查并不是在他的职责范畴内,虽然他有心去跟进,但是终究还是有其他任务让他脱不开身。
其实他也分不清自己这次的脱不开身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友还在继续说着,诸伏景光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冷静地指出问题:“但是我不并在你那边的项目组,按照规定,你不该也不能透露给我任何涉密情报。”
他站在红绿灯下,挂断电话的动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zero。”
绿灯亮起,他收起手机,缓步走过黑白交错的斑马线。
这注定是这个难以平静的一天。
白井直纪是第一个注意到那位先生的不在状态的人。
她隔着半间办公室的距离远远地看着那位借调来的上司,自从去过那家酒吧后,她忽然变得很难再以轻松坦率的态度去面对那位先生。
“风见。”她叫了一声隔壁办公桌的同事,压低声音道:“你知道诸伏先生发生了什么吗?他今天看起来不太对劲。”
风见裕也抬起头,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个背对着他们的黑发青年,又转头看向身旁的前辈,微微摇了摇头。
白井直纪顿了顿,继续问:“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风见裕也依旧没说话,只是再次摇了摇头。
白井直纪叹了口气,心中便依稀有了数。
她那位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司在接触的调查任务她也有所耳闻,当年曾在组织里赫赫有名的某个杀手在长野事件后突然销声匿迹,即使各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但是能获得到底线索仍旧是少得可怜。
两年后的今年,那个代号为琴酒的杀手毫无征兆地再次在日本境内留下了踪迹,甚至还携带着那个组织研发过的早就已经被销毁殆尽了的某种药物,于是新的专项调查组马不停蹄地成立。
而一旦提起琴酒,就不得不再提起另一个人。
白井直纪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个黑发青年径直走出办公室,脑海中却逐渐浮现出另一个金色的身影,她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诸伏先生究竟是如何看待神津真司的呢?”
这一次风见裕也终于可以开口回答问题了,他说:“白井前辈,我也不知道。”
*
诸伏景光从未觉得一天能过得有这么慢过,他趁着午休的时间独自来到天台,拿出手机,找到某个熟悉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通。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他找出了另一串电话号码,在按下拨通键的前一秒,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他叹了口气,干脆将手机收起来。
他没想过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这通电话无论是打给恋人还是打给好友,都令他迟疑不决。
诸伏景光静静地眺望远方,明明身处空旷,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身处牢笼,正独自等待着一场审判缓慢地进行。
他忽然有些后悔,清晨的那通电话里或许不该拒绝好友的好意,虽然未必能知道什么切实的消息,但是至少那能让自己不如同现在这般不安。
他低头看向脚下,明明踩着的是混凝土浇筑的天台,却恍惚间以为那是一片随时会随风消散的浮云。
警备企划课是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