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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红芍在廊下望着院中那株大榆树吁出一口气,谢侯啊谢侯,不是姑姑不帮你,是你在你夫人这儿不中用啊!
另一头谢谦平白打了个喷嚏,他摸摸鼻子,显然有些迷茫。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寿安王府查卷宗,做最后回京述职的准备,有谁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背后骂他?难不成是小玉?谢谦诚然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想什么都能拐到檀玉身上,见他愣神,在他身旁的青衣宦官看了他一眼,温声道:“小谢大人可是要用盏热茶?前几日落了雨,要仔细身子。”
谢谦抬眼看了过去,那叫做安平的宦官一双手缠了药布,正温和地看着他。谢谦眯着眼想了想,说道:“……我记着那天郡王爷叫了右使的名字,右使是……姓时?时辰的时?”
安平恭敬应了声“是”。谢谦却“咦”了一声:“姓时……你是城阳伯府的人?”
安平这才有些诧异:“小谢大人记得?”
谢谦摇了摇头:“也不是。十年前征夷大将军通敌,圣人就着这件事砍了朝中一串儿的脑袋。因着这事儿事关谢家,我曾蒙幸破例见过内庭卷宗,所以依稀记得有这么一户人家,”说完他更加惊奇,“我记着当年这事儿闹的很大,凡是牵扯进去的人家十岁以上男丁大都判了斩首,你竟活着?”
谢谦与旁人说话通常不怎么走心也不怎么好听,又猖狂又戳心窝子,然而安平全然不在意这种冒犯,他依旧是笑笑,答道:“微臣受二殿下与郑氏余荫庇佑,得以苟活于世。”
“苟活?我看不像,”谢谦跟着笑了一声,“能做到督查司的枢密右使,还瞒了二殿下这么些年,看来太子很器重你。你从前与二殿下甚个关系,他这么小心眼儿一个人,竟肯说动一向保守的郑氏从死牢里捞你。”
安平摇摇头,苦笑道:“……不过一伴读尔。”
“我看不像,”谢谦又说了一遍,“那日莲台寺他兵败被俘之际尚且扯着嗓子与我对骂,临最后却因你反水气得呕血,想必你与他之间应当情非泛泛。”他瞥了安平一眼,“况且皇子伴读日后多半前程锦绣,如今沦落掖庭内宦之地,想想倒也算你合你口中所言的苟活了。只是我想不通,他这般待你,你为何背叛他?”
“……微臣并不觉得这是背叛了殿下,”安平良久才答,他垂了眼神看向桌案那些卷宗,轻声道,“臣曾有幸窥得琅嬛翰林风采,亦于深宫守过掖庭寒舍长灯,自然分明何为正道。殿下所行之事实乃歧路,上愧君父,下伤百姓,非君子所为。身为殿下亲近之人,臣本当规劝,只是殿下性情骄矜,劝谏恐适得其反,臣不得已出此下策……”
说完他朝谢谦长作一揖,那双缠着药布的手叠在谢谦眼下:“殿下本性不劣,又尚未成事。还望谢侯归京后于御前勉力周旋……”安平的声音有些颤抖,将头埋得更深,“免殿下与郑氏死罪,臣拜求。”
说完便要行大礼,谢谦最怕人同他来这套,忙扯了安平手臂给人提了起来:“别别别,别这样,爷看着害怕。”见面前人一双眼睛清亮亮看过来,谢谦转了视线,“此事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不过司中办事蒙右使传信之情,我会尽力。”
安平又是一揖:“安平,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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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谦,你不中用啊!!!(红芍脸)
第56章
都说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檀玉前脚拒了红芍牵线搭桥,后脚便有马车驶进了榆钱巷。那车是青布油棚,却挂了丝绦璎珞,碌碌停在榆钱巷口,下来一对男女青年并一个丫头。
男子一身淡松烟绣竹纹的长衫,头上簪得玉冠儿,一身清贵气派。那女子则带着丫头立在他身旁,两个人均戴了素青色坠八角银铃的帷帽儿,瞧不见容貌。余下还有一人高头大马立在巷口踟蹰,最终只是目送那一对男女青年进了巷子。
檀玉宅门儿给人扣响时正是前头那房人家里的男人出来迎客,见两人面生,那青年又一副好相貌,忙做足了姿态:“不知两位是哪一家的贵客?今日上门,可曾递了帖子?”
那青年眉目温和,朝他笑笑:“老管家不必多思,我与这位姑娘是你们主人旧友,只管传话便是。”
这话头落下,里面便有人出来了。来的人是那嬷嬷和吹雨,听到外头有人上门那嬷嬷便进去传话了,起初檀玉还以为是谢谦耐不住过来寻他,没想到细问下那嬷嬷却说叩门的不是侯爷,檀玉这才觉得新奇,使了吹雨跟着上门去问。
吹雨穿了花廊拱门,到前头来时见了那青年便呀了一声:“您是……之前王府的那位?快请进。”说完又把眼神落在安平后头那姑娘身上,虽遮着脸认不出来,吹雨却觉得有些许眼熟。她们这些做人大丫头的除了伶俐还都要有一双厉害眼睛,碰过面的贵人都需在脑子里有个影儿,下次再来好提醒主人。安平前头过来送礼时她在正厅是见过的,因而吹雨记得他,眼下领着这两个人立在廊下,却不知是有什么事。
见吹雨眼神一直看过来,那戴帷帽的女子与婢女索性掀开一角绸子,露出她的脸。吹雨见了更是一惊,怔道:“……大姑娘?银荷?!”
待李茗玉与安平入了正厅,檀玉同样怔在了原地,唤了一声:“大姐姐。”
算来他与李茗玉也许久不曾见了,李茗玉出嫁后不常回门儿,上次碰面还是檀玉出门子嫁去锦梁,李茗玉循旧礼回来送嫁。姊弟两个在檀玉院子里对着坐了一次说得一会子话,再见面便是眼下了。
将近一年的光景过去,李茗玉瞧着比旧时瘦削了点,但气色还算好,可见在郡王府里没吃苦头。檀玉看看姐姐又看看安平,全然想不到这两个人为何会来榆钱巷。见檀玉懵懂,安平才将缘由细细说了。
原是督查司封了郡王府,从里到外抄了次家,这掘地三尺的抄法当时就把李茗玉抄了出来。只是这事儿谢谦没报上去,安平也有遮掩的意思,两个做主的人通过气儿,索性就把这事再压了下去。只是李茗玉不能再住在王府,伯府与李氏又回不去,眼下临时买个院子又太匆忙,谢谦沉吟片刻最终拍板儿决定让李茗玉去投奔檀玉,在榆钱巷里暂住一段日子。
这想法他存了私心,眼下李茗玉依旧是个谁都接不得的烫手山芋。若是投了檀玉就算在谢谦掌控之中,一旦有什么变数他也来得及打算。二来檀玉一个人住在那儿就算有红芍在他也不算放心,若是有李茗玉在那引着安平注意,他们姊弟两个到底存着一丝血脉,在榆钱巷里互相照应,也能教人放心。
既定了下来,安平便预备着在谢谦走前将李茗玉乔装送出府。如今湖阳的雍州卫依旧由谢谦暂领,他指了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