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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谢谦的手转身进了屋子倒茶喝。见美人无情,谢谦尾巴一样跟在后头,见檀玉坐在一旁喝茶,他拿了桌面上的扇子给他轻轻打扇。
微风一阵一阵,扇得檀玉额前碎发一晃一晃,享过服侍,檀玉闭眼睛笑:“说吧,爷这无事献殷勤的,又什么事儿?”
谢谦扇子没停,小心翼翼道:“小玉,过几天我得出去交际交际……晚上不大能回来……”
檀玉眉尖微微蹙起,转而又舒开:“这又是准备请哪个楼的姐儿、哪个门的倌儿?”言罢他笑一声,“随爷的心意罢了,我又不是容不得人,总归锦梁府里那一院子都有了,也不差在这儿再来两个。爷看上了只管叫人知会我一声儿,我好理个院子出来。”
这话说得属实大度,落在谢谦耳朵里却有点子扎人。他也不知这一下刺在哪儿,小玉声是笑的,他却看不清他的眼睛。谢谦放了扇子,一双手轻轻握住檀玉的肩将人扳过来,他蹲在檀玉面前无比诚恳:“小玉,我再不找外头的,你别生气。我出去是当真有事儿,你信我一次,回头你闻我衣裳,有半点儿不该有的味儿,我就……”
檀玉垂了视线看他,心平气和问道:“爷就怎么着?”
谢谦抓了他的手抵在自己心口:“我就一刀让小玉杀了!下辈子给你做猪做狗!”
檀玉眼睫一颤,他给谢谦握着那只手轻轻抵了他一下,啐道:“作死!这话也是能浑说的!”啐完这句他闭着眼呼出一口气,堪堪看向谢谦,“爷要去哪儿、同谁一起,我一个字儿不问。只一点,二十六那日要回去赴宴,爷得全须全尾地回来。”
言罢他轻轻一拉谢谦手指:“快起来,青天白日里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轻轻一下,好似羽毛一样扫过谢谦的心头。他低头香了一口檀玉手背,站起来搂了他道:“小玉,晚上吃八宝豆腐好不好?”
过了几天,谢谦果真同他之前说的那样白天黑夜不着家。檀玉也不觉得哪里不自在,权当以前日子过。谢府新建,第二日给李府回过礼后檀玉又开始操持着给湖阳的权贵人家们走礼。这个侯府那个伯府的走过去,递了武安侯府的帖子上去,也收得一堆差不多的回礼。
礼走过一圈,最后剩了个寿安王府,檀玉捏着帖子不知该不该送。不为别的,他也知道谢谦是太子党,平日里谢谦十二分浪荡样子里有十分是做给宗室看的。圣人后宫妃嫔不多,连带着膝下子女也不丰,不过五子三女,除了谢荣妃宫里的宁禧公主是个五岁小娃儿,余下的兄姐都平平安安活到成年。
今太子既嫡又长,册东宫那日隔了不久圣人便将余下的几个儿子都册了郡王踢了出去,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只是除了太子,皇子里的第二人就是寿安郡王。寿安郡王的母亲郑淑妃算是圣人潜邸时的旧人,在东宫时便是太子侧妃,又是圣人太傅的女儿,圣人与她算不上情深爱重,却也有几分香火情面。
没有一个手脚健全脑子正常的皇子不想当皇帝,包括寿安郡王。东宫这太子位坐得四平八稳,可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意外。权力、野心、戮杀与斗争……这些横贯无数王朝后宫的血性从未断绝过,谢谦作为皇帝的爪牙,也注定要蹚这储位的浑水。
檀玉盯着手里那张武安侯的帖子,最后仍是叫了人备礼,准备送去寿安王府。
无论背后如何,面子上还是得做一做。好在谢谦只是来湖阳赴宴,不是来湖阳做官,不然寿安郡王这山头当真是不拜也得拜了。
第30章
备给寿安王府的礼将要出门儿,檀玉又给叫了停。倒不是不送了,而是凝露提了一盒子酥油泡螺与巴掌大的一笼鲜樱桃出来,同那些礼放到了一起。酥油泡螺是北边点心,樱桃是宫中所赏,这两样添在里头算不得贵重,却也有几分独特。
上午礼送了出去,傍晚便有寿安王府的人回礼。来的是个无须面白身着灰青内侍衣裳的小黄门儿,寿安郡王身为皇子,自然用得了内侍。只是檀玉不大认得清这些宦官的详细品级,见那小黄门儿年轻,只笑着叫他“小公公”。留了茶递过大荷包,那小黄门儿推辞了晚饭,临走前朝檀玉垂着眼笑笑:“还望谢夫人日后同咱们王府多多走动,留得一线缘分,免得生分。”
这话说得奇异,檀玉按下不表,含笑送了他出去。小黄门辞过檀玉,翻身上马渐渐消失在夜色里。青吟街离寿安王府不算近却也不算远,又加上夜里街道无人,小黄门儿便快马回了王府。
寿安王府的上一代主人是荣惠郡王,论辈分得是圣人的叔叔。这位郡王爷为人低调,低调到没混上亲王不说,还没能留下一子半女,死后王府便收了回去,一直到这一代圣人册了寿安郡王赏下封地来才再次揭开封条,迎来了新的主人。
夜里王府点了大灯,一盏盏亮过去,只瞧得见红墙上一道一道静默的影子穿过。不比前头的府卫和小厮,内宦们不受那些规矩束缚,前后进出便自由一些。那小黄门儿先是叫厨房洗了樱桃,又回了内侍的院子,脱下了身上青灰的宦官衣裳,没等他转身,便有小太监过来捧了洗脚水,伺候他洗脚。
那小太监一边殷勤,一边睨了一眼桌子上同那灰青衣裳放在一起的鼓荷包,笑得万分谄媚:“还是王爷器重安平哥哥,都说谢家家底子厚,得了这么大的赏,安平哥哥可不得舍小的们一顿酒水?”
氤氲热气里安平舒坦地闭上眼,鼻子里笑着哼出一声:“得啦。你们这些小鬼,天天给这个当儿子那个装孙子,最后就知道我好说话来讨钱。怎么不去讨你安贵哥哥的赏?”
说完他轮着抬起脚,让那小太监拿毛巾擦了水,自个儿站起来拿过架子上香薰过的新洗衣裳。那衣裳抖开透出一股绒似的深青与云纹,这是五品大监才穿得的服饰。安平没让小太监动手,自己穿了衣裳又换了新靴,坐到床上时他垂眼笑笑:“不必伺候我了,桌子上那荷包也带走吧,天头热了,多饶几碗加糖的绿豆汤消消暑。”
那小太监抱了衣裳荷包,喜得不知跟什么似的,原地给安平磕了个头便蹿了出去,规矩都丢在了脑后。安平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裳吹熄了烛火,起身准备往内院儿去。临走前他脚步一顿,转了身停在房里的铜镜前,他看了看里头模糊的影子,伸手拿了桌案上一盒茉莉香粉轻轻擦在眼下。
不比前院儿冷寂,王府内院儿灯火更加通明。安平捧着盛着樱桃的玻璃盏沿着廊下走了一路,大小宫人见了他均是低头称了声“安平大监”,灯影下王府采买的侍婢们生得俏丽面孔,白净净的一段肌肤藏在薄薄春衫下,成了这院子里最柔媚的一段春色。
寿安郡王府的后院儿中庭便是郡王居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