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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秘密一夜情的对象起司专卖店的地址,亚歷克真的不得不承认,这完全就是亨利的作风。

稍晚,萨拉传了一张内容农场的萤幕截图给他,上面写着他和亨利「本世纪最佳男男恋」的故事。文章里整理了很多他们的照片:几张来自州际晚宴,还有他们在格林尼治的马厩外对着彼此微笑的画面,另一张则是在巴黎,一个法国女孩的推特上贴的偷拍照,亚歷克靠在一家小咖啡馆外的椅子上,亨利则正在喝掉两人之间的那瓶红酒。

报导下方,萨拉心不甘情不愿地写了一句:干得好,你这个小废物。

他想,这就是他们的应对方式了──这世界会一直把他们两人视为最好的朋友,他们也要继续这样保持下去。

客观来说,他知道自己该自律一点。这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但是固执又完美的白马王子会在他高潮的时候大笑出声,或是在奇怪的半夜时分传简讯给他:你这个卑鄙下流无耻的恶魔,我要亲你亲到你连话要怎么说都忘记。亚歷克其实满吃这一套的。

亚歷克决定不要想太多。通常状况下,他们一年只会见几次面;他们得用点创意来安排各自的行程,或是和他们双方的团队甜言蜜语几句,才有可能在他们的身体有需求的时候见到彼此。至少他们还有一套面对国际公关关系的策略。

后来他发现,他们的生日只隔了不到三个星期,这代表在大部分的三月之中,亨利二十三岁,而亚歷克二十一岁。(我就知道他是个该死的双鱼座,茱恩是这么说的。)三月底,亚歷克正好在纽约大学有一场选民登记运动,而当他把这件事传给亨利时,他十五分钟后得到了亨利简短的回应:把纽约的慈善机构事务改到这个周末了。到时候纽约见,准备好好给你一顿生日教训。

当他们在大都会博物馆前见面时,摄影师们已经一个个现身了,所以他们握着彼此的手,亚歷克则露出拍照专用的微笑说道:「我现在就想要跟你独处。」

在美国本土,他们的行事就更加小心了,两人分开进入饭店,亨利由两名随扈伴随着从后门进入,片刻后,亚歷克则和卡修斯一起进来,后者心知肚明地笑着,但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的过程中充斥着香槟、接吻、以及亨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生日杯子蛋糕上的奶油,黏在亚歷克的嘴边、亨利的胸口、亚歷克的喉咙、以及亨利的双股之间。亨利把他的手腕摁在床上,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亚歷克醉得一塌煳涂,魂都飞了,感受着二十二岁生日这一天,某种一生只有一次的放纵。而另一个国家的王子的脑袋可能正好合用。

这是他们几个星期内的最后一次见面了,而在各种逗弄与也许一点点的拜托下,他终于说服亨利去下载了Snapchat。大部分的时候,亨利传来的都是安分的、衣着完整的性感照,让亚歷克在上课的时候坐立难安:对着镜子的自拍、沾着泥土的白色马裤、或是穿着俐落西装的照片。某个星期六,当亚歷克正在看公共事务电视网的节目时,亨利传来了一张他站在游艇上,对着镜头微笑的照片,金黄的阳光洒在他的裸肩上,而亚歷克的心脏节奏变得好怪,他不得不把脸埋在手心里整整一分钟才恢复正常。

(但是,嗯,还好啦。这也不是全部。)

在这些照片之间,他们会聊亚歷克的竞选事业,亨利的慈善事业,还有他们两人的公开活动。他们也聊到阿波如何宣称自己完全爱上茱恩了,并且在他和亨利相处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疯狂地颂赞茱恩、或是拜托他问亚歷克她喜不喜欢花(喜欢)或是异国鸟类(喜欢看,但不想拥有)或是做成她脸形状的珠宝(不喜欢)。

很多日子里,亨利都很乐意收到他的讯息,也回得很快,带着幽默感,对亚歷克的陪伴和他脑中纠结的思绪饥渴不已。但有些时候,他会被某种阴暗的情绪给淹没,讲话会尖酸刻薄很多,变得既陌生又脆弱。他会以这样的姿态面对亚歷克几小时或几天,而亚歷克开始了解到这是亨利的阵痛期、忧郁情绪的小小发作、或是一切都太累人了的时候。亨利讨厌这种时刻。亚歷克希望自己帮得上忙,但他其实不太介意。他只是对亨利的阴暗面、他恢复正常的过程,以及在这之间各种各样的其他情绪同样有兴趣。

他也发现只要有正确的楔子,就能戳破亨利淡定的言行举止。他喜欢提起那些会让亨利一讲就停不下来的话题,像是:

「听着。」某个周四晚上,亨利在电话的另一边热烈地说。「我不在乎乔安纳有什么话好说,雷木思.路平绝对是同到不能再同的同性恋,我绝不接受别人的反对意见。」

「好吧。」亚歷克说。「老实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还是请你解释一下吧。」

于是接下来亨利就开始一连串长篇大论,亚歷克听着他说,一方面觉得有趣、一方面又不得不赞叹,直到亨利讲到自己的结论:「我只是在想,身为这该死国家的王子,如果真的要说什么英国的正向文化里程碑,我们大可做到不出卖我们自己的小众族群。人们美化了佛莱迪.墨裘瑞、艾尔顿强、或是大卫鲍伊,容我说一句,他们可是在七○年代时在街头大跳杰格舞步的人。但那种美化就不是事实。」

这是亨利的另一个习惯──他会丢出他读到、看到或听到的分析,让你知道他同时有英语文学学位、又对自己国家的同性恋歷史有广泛的研究。亚歷克一直都知道美国的同性恋歷史──毕竟他父母的政治生涯一直都和这有关──但直到他搞清楚自己的状态后,他才开始和亨利一样认真参与。

他开始理解自己第一次读到石墙风暴时,为什么胸口会有一股难以平复的骚动,或是当二○一五年美国最高法院通过同性婚姻法案时,他为何会有那种隐隐作痛之感。他开始在空闲时间大量阅读:诗人惠特曼、一九六一年伊利诺州法、一九七九年旧金山暴动、以及纪录片《巴黎在燃烧》62。他在办公桌上贴了一张照片,镜头中是八○年代的某场游行,一个男人穿着一件夹克,上头写着:如果我死于爱滋──别埋葬我了──把我丢到食品药物管理署门口就好。

当茱恩某天经过办公室来和他吃午餐时,她无法把视线从那张照片上移开,脸上的表情很诡异,跟亨利熘进他房间后的隔天早上、他们喝咖啡时,她看他的表情一样。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边吃寿司、边聊着她手头上最新的计画,想要把她所有的笔记集结起来,做成一本回忆录。亚歷克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被她写进去。如果他快点告诉她,也许有机会。他应该要快点告诉她了。

很奇怪,和亨利现在的关系反而让他了解了自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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