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有在淋浴的时候想他,或是在半夜一个人失眠的时候想他。
除了他在想的时候。也就是所有时候。
通常他都能应付得很好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自己应付不来。
在竞选总部时,他一直在民调区巨大而忙碌的白板之间晃来晃去;诺拉每天都在那里,浸淫在图像和工作表之间。她已经和同事的交情不错了,毕竟在竞选社交圈里,竞争力就直接代表了受欢迎的程度,而没有人比她更擅长数字了。
对他来说,这称不上是嫉妒。他在他自己的部门里也很热门,不断在胶囊咖啡机旁被拦截,要他帮忙改别人的草稿,或是邀请他下班后去喝一杯,但他从来没有时间赴约。至少有四个不同性别的员工表明在撩他,欠揍韩特还不断试图说服他去参加他的即兴脱口秀。他只能帅气地捧着咖啡微笑,讲几个嘲讽意味满点的笑话,把亚歷克.克雷蒙─迪亚兹的魅力发挥到淋漓尽致。
但诺拉交的是朋友,而亚歷克则只有交到点头之交,他们却都觉得自己认识他,因为他们读过了他在纽约杂志里的资料,或是身材超好的俊男美女,只想要把他从酒吧里带回家。但这一切都还不够──其实从来就不够,但这一点他从来不在意,直到现在和亨利相比。亨利真的认识他。亨利看过他戴眼镜的样子、忍受他最讨人的时刻,却仍然像是真的想要他一样地吻他,好像他想要的不只是他的形象而已。
所以就是这么回事,而亨利一直都在,在他的脑中、在他的课堂笔记里、在他的小隔间,每天每日,不管他喝几倍浓度的咖啡都洗刷不去。
真要说的话,诺拉应该是最显而易见的求救人选,如果她不是一直埋首在民调数字里的话。当她像这样沉迷在工作中时,和她说话就像是在和一台高速电脑对话,只不过这台电脑超爱吃卷饼,还会嘲笑你穿衣服的品味。
但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又稍微算是个双性恋。她从来不交往──没时间也没兴趣──但如果她要挑对象,她说实习生圈子里人人都有机会。对于这个话题,她的了解就和其他方面的知识一样深。
「哈啰。」当他把一袋卷饼放在茶几上时,她从地上这么说道:「你可能得直接把酪梨酸酱餵进我嘴里了,因为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我的双手都会很忙。」
诺拉的祖父母是副总统和副总统夫人,两人住在海军天文台,她父母则住在蒙彼利埃的近郊,但她自从转学自麻省理工学院到华盛顿大学之后,就一直住在哥伦比亚山庄一间通风的单人公寓里。公寓里塞满了书和盆栽,她还制作了复杂的工作表来安排浇水时间。今晚,她坐在客厅地上,身边围绕着发光的萤幕,有点像是在进行什么邪教仪式。
她左手边摆着竞选用的笔电,萤幕上是亚歷克看不懂的资料页和长条图。右手边,她的私人电脑正同时开着三个新闻网。她面前的电视正在播CNN的共和党初选报导,她腿上的平板则跑的是一集好久以前的变装皇后选美节目。她一手拿着手机,亚歷克听见电子邮件寄出时小小的虚拟风声,最后她才终于抬头看他。
「牛肉丝的吗?」她满怀希望地问道。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妳,废话。」
「果然是我未来的老公。」她倾身从袋中抽出一条卷饼,拆掉包装纸,然后直接塞进嘴里。
「如果妳吃卷饼的样子一定要这么难看,我绝对不要和妳假结婚。」亚歷克看着她咀嚼。一颗黑豆从她嘴里掉了出来,落在其中一个键盘上。
「你不是德州人吗?」她带着满嘴食物说。「我看过你灌完一整瓶烤肉酱欸。你最好注意一点,不然我就要跟茱恩结婚了。」
这或许是他开启那个话题的好时机。欸,妳每次都开玩笑说要和茱恩交往,那如果我和男人交往呢?他不是真的想和亨利交往。完全没有。从来没有。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诺拉进入了资料宅模式,开始和他说起什么波耶摩尔演算法的最新状态和变项,还有这对她在竞选总部的工作有什么帮助。
老实说,亚歷克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当她终于讲够了的时候,他正在积蓄开口的勇气。
「欸,所以,呃。」趁她吃卷饼的时候,亚歷克试探道:「记得我们有约会过一段时间吗?」
诺拉吞下一大口食物,咧嘴一笑。「什么,当然了,亚歷山大。」
亚歷克强迫自己笑了一声。「所以,既然妳这么了解我──」
「超级了解。」
「我爱上男人的机率有多高?」
这让诺拉愣了愣,然后她偏了偏头,说道:「七十八趴的机率你有晚发性双性恋的倾向。然后,这百分之百不是假设性的问题。」
「嗯,所以,」他清清喉咙。「发生了一件怪事。妳记得亨利有来跨年舞会吗?他算是……亲了我?」
「喔,是喔?」诺拉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啊。」
亚歷克瞪大双眼看着她。「妳不意外吗?」
「不会啊。」她耸耸肩。「他是同性恋,你又这么帅。有什么好意外的。」
他迅速挺身坐直,差点把手上的卷饼掉到地上。「等等,等等──妳为什么会觉得他是同性恋?他告诉妳的吗?」
「不是,我……你知道。」她比手画脚,像是要解释她的思路。但这就跟她的脑子一样难以理解。「我观察了他的行为模式和细节,然后得到符合逻辑的结论,反正他就是同性恋。他一直都是同性恋。」
「我……什么?」
「这位大哥,你到底有没有见过他?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他是同性恋,跟国庆日放烟火的机率一样百分之百。你真的不知道?」
亚歷克无助地抬起手。「不知道。」
「亚歷克,我还以为你很聪明。」
「我也以为啊!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突然亲我,还不告诉我他是同性恋?」
「我在猜,」她试探道。「他有没有可能认为你早就知道了?」
「但他一直和女孩子出去啊?」
「对,因为身为王子,你不能是同性恋。」诺拉像是在陈述全世界最明显的事实。「不然你觉得他的约会为什么会一直被拍到?」
亚歷克细想了半秒,然后想起来现在的重点应该是他自己的同性恋危机,而不是亨利的。「好吧,所以,等等。天啊。我们可以先聊聊他亲了我这件事吗?」
「喔,当然。」诺拉舔掉手机萤幕上的一团酪梨酱。「乐意之至。他厉害吗?有舌吻吗?你喜欢吗?」
「算了。」亚歷克立刻说。「当我没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保守了?」诺拉质问道。「去年你还逼我听你跟那个安珀.佛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