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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回信会又可怜又放荡。」她装出上气不接下气的沙哑嗓音说:「噢,拜托,求求您带我走──带我去午餐会讨论布料样品吧,你这禽兽!」

「搞不好会意外有效率耶。」亚歷克评论道。

「你们两个都有病吧。」茱恩柔声说。

亚歷克正张嘴准备回击,一位皇家侍从却突然现身在他们的座位旁,像只脑袋空空又阴郁的幽魂,还戴着难看的假发。

「克雷蒙─迪亚兹小姐。」侍从深深一鞠躬,长了一张可能会自称雷金纳德或巴夫罗谬这种拗口名字的脸。亚歷克很意外那顶假发竟然没掉进茱恩的盘子里,他和茱恩越过侍从的背对望一眼。「亨利王子殿下想知道,您是否愿意与他共进一支舞。」

茱恩嘴巴半开地愣住了,未出口的话半含在嘴里。诺拉则露出兴灾乐祸的微笑。

「喔,她当然乐意了。」诺拉热心地替她回答。「她整晚都在等他开口呢。」

「我──」茱恩顿了顿,嘴角露出微笑,眼睛则斜斜地瞄向诺拉。「当然了,我很乐意。」

「太好了。」雷金纳德─巴夫罗谬说,接着转身示意。

然后亨利就出现了,活生生的真人,穿着量身订做的三件式西装,顶着一头潇洒金发,颧骨高耸,唇线柔软亲和,一如往常的帅气逼人。他的仪态气质也无可挑剔,感觉不像真人,彷彿是直接从某座白金汉宫的浮夸花园里走出来的艺术品。

他和亚歷克的视线交会,某种像是烦躁或肾上腺素的东西在亚歷克的胸口扩散开来。他大概有一年没有和亨利说到话了,那家伙的脸还是对称到令人生气。

亨利对着他敷衍地点头,好像他只是另一个寻常的客人,而不是青少年时期抢了他在VOGUE专栏首次亮相机会的人。亚歷克眨了眨眼,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然后看着亨利将他愚蠢的屁股下巴转向茱恩。

「哈啰,茱恩。」亨利对茱恩绅士地伸出手。茱恩脸红了,诺拉则假装自己快被电晕了。「妳会跳华尔滋吗?」

「我……相信我学得很快。」她回答,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他的掌心,好像他可能会耍她一样,但亚歷克才不相信亨利具备这种幽默感。他领着她走向舞池中一对对旋转的贵族。

「所以现在是怎样?」亚歷克怒视诺拉折的餐巾鸟。「他打算藉由搭讪我姐来叫我闭嘴吗?」

「噢,小朋友。」诺拉拍了拍他的手。「你觉得每件事都跟你有关,这点也是满可爱的。」

「说实话,的确应该要啊。」

「就是这种精神。」

他瞄了一眼舞池,观察茱恩随着亨利翩翩起舞的样子。她的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亨利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她的身后,这让人更不爽了。茱恩是个完美的女孩,至少亨利可以多分一点注意力给她吧。

「但妳觉得他喜欢她吗?」

诺拉耸耸肩。「谁知道?贵族都很奇怪。也许他只是为了礼貌,或是──喔,出现了。」

一名皇家摄影师冒了出来,开始狂拍他们共舞的画面,亚歷克知道这些照片下周就会被卖给《时人杂志》。原来是这样吗?利用美国第一千金来散播愚蠢的约会传闻,好譁众取宠?菲力王子也才占据新闻头版一个星期而已耶。

「他其实看起来满不错的。」诺拉评论。

亚歷克招来一位服务生,并决定把接下来的舞会时间都用来系统性地灌醉自己。

亚歷克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第一次见到亨利王子,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他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回想这件事。

他很确定在那之前自己也在新闻上看过他的脸,但直到那一次,他才真的看见了他。

茱恩当时刚满十五岁,拿自己的生日礼金买了一期五彩缤纷的青少年杂志──她对八卦杂志成瘾的坏习惯很早就开始了。杂志的中间有附赠几张可以撕起来贴在置物柜上的小海报,如果小心地用指甲把钉书针撬起来,就可以不撕破地拆下来。而其中一张海报的正中间,是一位男孩的照片。

他有着厚重的金发和大大的蓝眼睛,带着温暖的微笑,一边肩头扛着一支板球棒。那一定是抓拍的,因为那种快乐又阳光的自信是不可能摆拍出来的。海报下方的角落用粉红与蓝色的字体写着:亨利王子。

直到现在,亚歷克仍然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他,但当年的他不断熘进茱恩的房间,翻出那张海报,用指尖轻触那男孩的头发,好像只要想像得够用力,就能真的摸到头发的触感。

而后,随着父母的政治地位越来越高,他逐渐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快就会知道亚歷克是谁。于是有些时候,他会回想那张照片,试图让自己学会亨利王子那种信手拈来的自信。

(他有想过直接把海报拆下来带回自己房间,但他从没这么做。他的指甲太短了,不像茱恩或是其他女孩的长指甲那么好用。)

然而,当他第一次面对面见到了亨利本人──第一次听见亨利对他说出那些冰冷、疏离的话时,他觉得自己全搞错了。那个漂亮、开朗的男孩并不存在,真正的亨利王子美丽、遥不可及、无趣又封闭。这个不断被八卦媒体拿来和他比较的人、这个他不断拿来和自己比较的人,自认为比亚歷克或其他人都更优越。亚歷克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希望能够变得像他一样。

亚歷克不停灌酒,不停在沉浸和抛下这些思绪之间切换,在他混进人群和与美丽的欧洲贵族共舞时,都在纠结这件事。

当亚歷克脚步翩翩地离开某位贵族小姐时,他看见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结婚蛋糕和香槟喷泉旁──又是亨利王子,一手拿着酒杯,看着菲力王子和新娘在舞池地板上迴旋。他看起来彬彬有礼但心不在焉,像是有更好的地方可去,却不得不待在这里。亚歷克最讨厌他那种态度了,忍不住想过去拆穿那层表面工夫。

他挤身穿越人群,从经过的托盘上拿起一支酒杯,一口气喝掉一半。

「办婚礼的时候,」亚歷克走到他身边。「应该要摆两座香槟喷泉的。只有一座香槟喷泉的婚礼像什么话嘛。」

「亚歷克。」亨利王子用那种让人抓狂的矫情口音回应。从这么近的距离一看,才发现他西装外套下的那件背心原来是奢侈的金色,上面大概缝了一百万颗小釦子,看起来超可怕的。「真是我的荣幸。」

「你今天运气不错。」亚歷克微笑道。

「的确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亨利同意。他的微笑唇红齿白,无懈可击,随时准备被印在钞票上。

最讨厌的一点就是,亨利明明也讨厌他──他一定讨厌他,他们可是天生的劲敌──那家伙却拒绝表现出来。亚歷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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