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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冷,先找个暖和点的地。”
姜殊夏不想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左手被周迟抓着,传递而来的是一阵酥麻的热意,泪水滚过眼眶,顺着面部轮廓大颗大颗掉在了地面上,打湿了一小块地,在路灯的照拂下更为明显。
“周迟,对不起,我、我一直在骗你。”
“我其实……是男生。”
左手传递而来的热意好像更烈了点,周迟没说话,姜殊夏就一直垂着头,像极了等待审判的罪犯。
半晌之后周迟的声音才懒懒响起。
“你就为这事来的?”
姜殊夏有点蒙,抬头看他,精致的面庞上满是泪痕,带着点不明所以的懵懂。
“这事我早知道了,”周迟叹息一声,修长的五指覆上他的脸,一点一点为他擦拭掉泪迹,其实他是男是女周迟都不在意,喜欢的也仅仅只是这个人,“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
“夜市街……红糖糍粑?”
周迟哼笑一声,擦完泪痕重新拉着人往前走。
“那是我第三次见你。”
姜殊夏脑子嗡嗡的,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有点精神恍惚,来之前设想了无数次周迟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却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见过他两次。
眼见他又要开始掉金豆子,周迟忍不住捂住他的眼睛,清湛如水的眸子划过一丝无奈。
“别哭了。”
周迟这人从小就心冷,从没心疼过什么,就算是自己片体鳞伤也只会自我厌弃,只有姜殊夏的泪珠子才会让他五脏六腑都牵扯着冒出一股不爽。
“周、周迟……我好喜欢你……”
他越这样姜殊夏越忍不住,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那些压抑积蓄已久阴暗负面情绪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所有的心酸惶恐都被眼前这人一一包容着,姜殊夏自五年级后第一次找到了归属感,剥去了女性的这层外壳,那颗摇摇欲坠风雨飘零的心也能被人视作珍宝。
周迟见沉默地抱着他,手掌轻轻抚慰过他的后背,路灯下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对面江岸有人开始燃放烟花,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高空中炸开,寒风凛冽而过,江流声声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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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第一次见姜殊夏是在高一那年。
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本来没周迟的事,明川有竞赛班,周迟一来不是竞赛班的,二来预赛时间就在九月份,那会高一也才刚开学不久。
但周迟上课为所欲为,什么课都睡,而教他们班物理的老头很古板,不像其他老师睁只眼闭只眼,周迟每次被他打断也很烦,某次终于忍不住说自己都会,老头不信周迟便当场跟他对峙起来。
老头从力学问到热学再到电磁学光学,问了大半天问得口干舌燥,偏偏周迟还一字不差的全答上来了,据知情人士宋轻舟回忆,那场面真是永生难忘。
老头问完也不恼,课后反而还笑眯眯的拿出高二竞赛班的试卷给他做,让他参加这届的CPhO,周迟不愿意,老头就那么声泪俱下的演啊,之前的古板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大概对于天才,人们总是有着许多宽容度。
周迟被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应下了,轻松过完预赛拿了一等奖,到省会复赛的时候就碰见了弥河市实验中学的沈泽川。
沈泽川这人心思细还根正苗红,几次都看见周迟一个人独来独往,便就以为他被同学孤立,然后充分发挥了乐于助人的美德跟他搭话聊天。
周迟只觉得这人是真的吵,什么应付心思都没有。
但沈泽川不在意,甚至还正把周迟当成倾诉对象,因为当时对姜殊夏隐秘的欲望,他想找个人倾诉,但奈何身边都是同校的又不好开口,好不容易拉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人,那点隐晦的小心思也全都宣之出口。
周迟一边玩手机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他怀疑自己就算是块木头沈泽川也能说的下去,过了十几分钟周迟终于不耐烦,准备起身回酒店,也就是这时候,沈泽川一脸羞赧地拿出了手机,给他看手机屏保。
周迟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移开目光后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女生,非常漂亮的女生。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散在肩上,身上是件精致浅蓝长裙,裙摆延伸到她的脚踝,露出精致明显的踝骨,她的动作应该是在向前奔跑,回眸一笑时被镜头抓拍到,阳光灿烂,那条浅蓝色的裙摆仿佛和夏日天空融为一体。
她的脸很小,双颊却很饱满,不是网红风的锥子脸,而是很柔和的线条,温温柔柔,是一种很高级耐看的长相,一眼扫过去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周迟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生,但头一次见到这种让他一眼难忘的长相,再说直白点,这长相完完全全满足了周迟某些方面的审美点,让他心痒痒的不行。
然而再心痒当时也就只是多看了一眼,便语气懒散地评价一句。
“长的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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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见姜殊夏是在他生日那天,高一结束后的暑假。
那天被盛州行他们诓去了中央公园,冷眼看完盛州行找了一群大妈给他表演广场舞后,他也没兴致继续下去了,把他们打发走,自己沿着小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到一半隔着老远瞥见两个眼熟的人,一男一女,正坐在茂密树干遮掩下的长凳上交谈。
周迟没有偷听别人的聊天癖好,但在经过他们的时候清晰地听见了男生激动的声音。
“姜殊夏,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把你当女生相处三年,乍一知道你是男生后不应该愤怒和逃避吗?!”
“我现在来找你就是想开了,想和你好好聊聊,你能不能别这么冷漠!”
他脚步一停,隔着厚厚的一层树丛,眼神不自觉的往他们身上扫。
还真是沈泽川。
“我不怪你,只是没办法继续再当朋友了,我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
“到此为止吧沈泽川。”
姜殊夏声音平静,没有什么起伏,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沈泽川没说话,突然站了起来,全身都在隐隐颤抖,五指并拢成拳,“最后再问你一句,伯母是为了我们的事让你转学来这里吗?”
“不重要了。”
沈泽川走了,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怒气冲天的背影。
周迟饶有兴致地观赏了一下姜殊夏的表情,发现他也没有刚刚表现得那么平静。
风迎面而吹,他揉了揉眼睛,眼尾泛红,好像是哭了。
真人倒是比照片还漂亮。
这是周迟的第一反应。
后面他也没有多呆,就着小路离开了中央公园,却在园口碰见了一个卖花的小孩。
小孩年纪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