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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我们费了许多工夫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
李泰摊手:“大哥觉得就这种情况,可能被人查看过吗?而且倘若他们当真看过,大概会如我一样把卷宗拿走,不会扔在那里。毕竟这样陈年堆积的卷宗,偷偷顺走一份,并不会引起他人注意,或许都不会有人知晓。”
李承乾点头:“宋清他们的人没有查阅的权利。八叔只敢把疑点告诉我,不敢深查,便也不敢去翻看。从他给的资料可以看出,他的消息都是自宅子附近百姓口中得来,并不完全正确,与真实情况有出入。而三弟……”
李泰一叹,接着道:“或许是因为心虚,或许是怕漏了痕迹,他同样不敢去。”
不论李元亨还是李恪,都与刑部毫无交集,贸然去刑部查卷宗,必然会惹人眼。李泰不同,他是拿着李承乾的令牌去的。
李承乾从十岁上就开始被李世民带着理政了。各个衙门都接触了一遍。找个名目派李泰前往,只说帮李承乾办点事,并不突兀。而那些官员看在太子令牌以及李泰的身份上,也不会一直盯着他。
他不但能名正言顺的进入,自由度还很高,比李元亨李恪都要有优势。
李泰看向李承乾:“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承乾重新翻看卷宗,一遍一遍又一遍,良久,他合上所有资料:“我还有些疑点。这些东西主要查的是宅子,你再帮我查查寺院。另外,我去找阿翁与阿娘聊聊天,旁敲侧击一下,看能不能发现点别的信息。”
“好。”李泰应下,却又有些犹疑,“还是不告诉阿耶吗?”
李承乾顿住:“青雀,自从九叔过世之后,三弟一直在照顾九叔生母,或用自己名义,或用杨妃的名义,想着法子给她送吃的用的,病了还给她请医问药。”
李泰点头:“当年大哥说他是幸存者内疚,现在看来只怕不是。”
“不管是不是幸存者,至少内疚是真的。并且去岁我们做了那么多事去对付世家,每一步都有他参与。他若真有异心,不是没有搞鬼的机会。
“从内部破坏也好,提前给世家通风报信也罢,他多的是机会。但他没有。我交待的每一项任务,他都尽心尽力,完成得非常好。”
李承乾抬眸:“青雀,我相信我一手打造的崇文馆;我相信崇文馆这些年的教学没有白费;我相信我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我相信我的心感受到的东西。
“我相信一个会自责会内疚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更何况或许他并不坏,他只是陷入了困境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需要有人拉他一把。
“青雀,阿耶对他虽然尚可,但远比不得你我。在阿耶看来,阿娘所生子女与其他妃嫔所生子女是不一样的。若我将此事直接捅到阿耶面前,你觉得阿耶会如何?
“对于自己不那么在意的人,不那么在意的事,阿耶的处理方式向来简单粗暴,他不会顾忌太多,只求达到目的。到那时,他就没有退路了。此事必然不能瞒着阿耶,总归要捅出来的,但我希望这个人是他自己。”
李泰明了:“可是如果他真是……如果……阿耶会放过他吗?生死选择,说了就是死,他会说吗?”
李承乾轻笑,起身拿出一本书:“这几日你在调查真相,我也没有闲着。我写了则话本。”
李泰:???
什么玩意儿?我耳朵没出问题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调查的事情全交给我,我还以为你有更重要的计划呢,结果你告诉我你写了则话本子?人干事!大哥啊大哥,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
李承乾将话本递过去:“我想给他看看。”
李泰将话本接过来,满心狐疑:“你写得这么隐晦,确定他能懂?”
“当然要写得隐晦些,我总不能直接写狸猫换太子吧。什么真假公子,真假千金的话本我倒是一气儿能写七八十个,但若这么写出来,不就谁都知道了。
“即便半点都不知情的人想不到这块,你觉得宋清会想不到,他背后的人会想不到?写得隐晦没关系,我们配合得好就成。”
李泰:……行吧。
于是,次日李承乾就双管齐下,一边去查疑点,一边让太常寺根据话本排戏,吃着瓜子看着戏不亦乐乎,一连两三天如此。宫中上下都知道太子这几日令太常寺排演新戏的事,自然也吸引了崇文馆一众人等的好奇,追着过来看。
但剧目还没排完,大家看了半段,看得半懂不懂,狐疑询问:“这说的什么?”
李承乾适时将话本抛出来,让众人传阅。
“说两户人家有世代仇怨,互不对付,经常彼此算计,两边你来我往,手段频出。乙家输了几回就开心耍阴招,抓了甲家府里一个贴身伺候主子的婢女家人,威胁这个婢女为他窃取甲家的消息。婢女自幼在主家长大,不想背叛主家,却又担忧家人,两边为难,夜不能寐。
“后来她想了个法子,利用假消息欺骗乙家,借此接近,欲自己救出家人。可惜她能力有限,最终被乙家识破,怒而杀了她的家人。至亲死在眼前,她爆发潜力,趁乙家郎君不备,与其同归于尽。”
从简介来看,就是一个歌颂婢女即便面临两难选择也依旧忠诚于主家,誓死不叛的故事。
李承乾非是想把李恪比作婢女,他本来写的是养子,或是流落在外的亲子,却又怕这样的身份与事实太符合,太直白,过于敏感。
他的目的是点醒李恪,而不是打草惊蛇。只能涂涂改改,删删减减,部分桥段必须具备联系性,无法去除,便只能在身份和框架设置上动手脚。只有身份差距越大,越不相似,才越不会引起宋清与其幕后之人的注意。
所以他不但把主人翁改成下人,还把性别定成女。
众人听后唏嘘不已:“这女子虽然身份低微,倒也有骨气。”
杜荷轻嗤:“她的命当年都是主家救的。主家这些年也没亏待她,她若真背叛主家,那还是人吗?”
李恪眼睫颤了颤,抬眸看向台上饰演婢女的乐童怔怔出神。
一个婢女都知不能忘恩负义,他如何能呢?更何况婢女背叛,结果或许只是一家消亡,而他若背叛,后果就大了,家国天下可能都会沉沦。
耳边众人的议论还在继续。
“难得有这样的忠仆。可惜忠确实算忠,就是傻了点。对方抓了她家人威胁她,她不会报官吗?”
“不是说乙家权势不小,与当地官府有牵扯?许是因为这点她不敢报,也怕会因此触怒乙家,反而害了家人。毕竟家人在对方手里,她投鼠忌器。”
“确实如此,但她还可以告诉主家郎君啊。若她向郎君坦诚呢?”
“这倒是一个法子,但她或许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