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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奴和舞姬,根本不会有人把她们当成一个真正的人看待,哪怕生得再貌美,也只是一件玩物。

粟娘看到她与众不同的蓝眼睛时,差点都想要扼死这个小生命,可她却毫无知觉地抱着她的手冲她笑,让她终于心软留下了她,后来亦被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这两三年的相依为命,让粟娘本已接受了这残酷的命运,却没想到,如今会出现这么大的转着,让她再次回到了汉人的土地上。

跟着士兵穿过喧嚣的校场,走入正堂之后,粟娘感觉到那些集中在她身上视线终于消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前方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

“你便是昔日冀县县令王公之女王粟娘?”

“民女粟娘,见过公主!”

粟娘跪伏在地,只能看到一双云头小羊皮靴出现在身前,一双手伸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她不敢抗拒,甚至有些惶惶不安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掩饰了一下怀中的小女儿,可那小丫头却从她怀中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前方,对着面前姣如明月的大汉公主发出咯咯的笑声,甚至伸手想要去抓在她面前发出叮当响声的佩饰,嘴里还在含糊地呢喃着。

“叮叮……铛……”

“不能抓……请公主恕罪!小女无知……冒犯公主,还请公主饶她一命……”

粟娘吓了一跳,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急忙伸手抓回女儿的小手,连忙跪下请罪。

“呵,你都说了她是无知小儿,我还会与她计较什么?”

鲁元公主拦住了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母女。这个一看就是混血的小家伙,虽然瘦小却精力十足,可她的母亲却整个人憔悴干枯得像是惊弓之鸟,却还是死死地护着那个完全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小丫头。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

她只是随口好奇地一问,王粟娘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之事,神色大变,伸手就朝女儿的眼睛抓去。

“公主饶命,公主若是不喜欢她的眼睛,草民……草民就挖了她的眼……”

“住手!”鲁元公主大惊,急忙抓住她的手,从她怀中将那小丫头抢了过去。

王粟娘被她一把甩开,跌倒在地上,却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来。

“喃喃不要怕,娘把你的眼睛挖了,别人就不会嫌弃你,不会骂你是杂种,你就可以跟娘回家……别怕……”

尽管鲁元公主动作很快,可小丫头的眼皮上还是被王粟娘的指甲抓出几道血痕,痛得她哇哇大哭起来,想要从鲁元公主的怀中挣脱出去,仍是伸手朝王粟娘扑去。

“娘……阿娘……”

鲁元公主无奈地拍拍她的后背,拿出一条雪白的帛巾擦去她脸上的血迹,仔细看了看,见伤口不深,便松了口气,将她又递给王粟娘。

“你可抱好了,别动不动挖眼要命的,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只是好奇她生得如此特别,挺漂亮的小丫头,可没想着拆散你们母女的意思。”

她想到王粟娘口中的“杂种”之称,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我让人请你来,本是想问你,以后打算去哪儿……”

看到王粟娘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一脸惊惶的神色,鲁元公主有些无奈地说道:“令尊王公,当初为护城而被匈奴所杀,以身殉国,令堂和大部分族人都死于战乱,冀县的县衙被烧,没留下多少东西。所以我本想让人护送你回王公老家……

听说王公在清河尚有亲族,你若想去投亲,我可以派人护送你回去。只是……”

看着王粟娘脸上的青印,还有那小丫头湛蓝的眼眸,鲁元公主就觉得这事恐怕没她想的那么容易。

“亲族?”王粟娘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便凄然摇头,“这么多年过去,粟娘已非昔日之人,就算回去,只怕也没人愿意认我……”

鲁元公主自然明白,按照当时的情况,恐怕那些族人以为王公一家都死于战乱之中,早就已经将他们的家产收归族人,粟娘回去,若是有点良心的,或许还能给她一个容身之地,几口饭吃,若是吃定了绝户的,只怕不光不肯认她,还会以她们母女为耻。

若是在从前,她就算看到这种事,也只能自己想办法帮着王粟娘,而对那种吃绝户的宗族毫无办法。因为无论国法家法,王家绝嗣之后,家产便可由宗族安排旁支子弟过继承嗣,继承家产。像粟娘这样的外嫁女,根本没办法与族人争产。

可现在,按照吕雉新颁布的发令,不仅朝廷授田不分男女,家产继承亦不分男女,除非王粟娘自己放弃,否则谁也无法剥夺她的继承权。

“你且安心,他们认不认没关系,令尊为国捐躯,抚恤子女本就是朝廷应做之事。至于你的女儿,你也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若是不想返乡,留在这里亦可。如今朝廷对在边城安家落户有不少优惠政策,给你分的田地若是你自己不种,也可以租给别人……”

看着王粟娘那风一吹就能倒的小身板,鲁元公主把可以教她种地的话咽了回去,安慰道:“如今朝廷重设五郡,以后不会再容匈奴入关侵犯大汉百姓,你可以安心在此生活,等孩子大了,还可以让她读书识字,将来说不定还能考入太学,当个女官呢!”

“读书?女官?”粟娘茫然地看着她,轻声说道:“阿母曾教我读书识字,却不曾说过女子也可以当官……”

“以前是不行,现在可以了!”

鲁元公主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起如今女子不光可以读书识字,入朝为官,甚至连皇帝都是女子……说到最后,她十分自豪地指着自己说道:“你看,这次进攻匈奴,收复失地,就是由我统帅三军。所以说只要有心做事,女子未必不如男。”

粟娘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说法,当初阿母让她读书识字,也是为了让她记住世家族谱,博个知书识礼的名声将来好说亲,可谁能想到,她尚未及笄,就遇上了匈奴入侵,家破人亡,自己也沦落为奴,被当成货物一样“嫁”了一次又一次。

可现在听着堂堂大汉公主在她面前毫无架子,亦不曾嫌弃她那混血的小女儿,甚至还肯帮她讨回家产,安家落户,粟娘听着听着,有种恍如做梦的感觉。

“可我……我能做什么?”

她在部落中是最底层的女奴,哪怕被嫁给部落中的战士后,也只是多了个生育工具的名号,依然做着最繁重的苦力,整日与羊群为伍,有一段时间门甚至就睡在羊圈中。

从那个曾经养在闺中的县令之女,到草原蛮族羊圈中的奴隶,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

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能靠什么生存。

鲁元公主本想着若是能帮她讨回家产,以王家的家资,她们母女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足够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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