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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起进攻,就算刘邦所率的四十万大军也只能困守白登山,他们占据的是机动优势,来去如风,让汉军很难抓住反击的机会。

但同样匈奴也不擅长攻城,才会包围白登山七日七夜后,最终谈和放刘邦离开,因为冒顿也很清楚,硬攻之下,他们的损失也绝不下于汉军,而作为一个多部落联盟的首领,一旦手下实力受损,随时都有可能被取而代之。

而卫青能够取得对匈奴反击战的胜利,从而扭转战局,也是因为他同样采取了机动作战的方式,避开匈奴大军的正面作战,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绕到了匈奴后方,掠夺其牲口,烧毁草场和营地,使这些部落失去过冬粮草,冻饿而死不计其数,失去了来年再犯的战斗力。

故而当卫青收复河套地区,筑城防御后,匈奴人就很难再突破防线取得以往的战绩,反而屡屡被卫青和霍去病带领机动骑兵,深入敌后,集中优势兵力实行部落“斩首”战术,使平时分散各部的匈奴部族失去首领后战斗力大幅度下降,难以组织起大规模反击。

如此有功有守,破坏草原游牧经济,斩除部落首领,卫霍二人作为汉武帝时期的大汉双璧,以其辉煌的战绩彪炳史册,成为后人津津乐道的战神。

张良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三遍,视线最终落在其中一句并不算起眼的标注上:“一汉当五胡”。

那是后人从《汉书陈汤传》中得出的论述(注1),是说匈奴人的兵刃朴钝,弓弩不如汉军,故而汉军可以兵器和兵法上的优势,打出一比五的战损比。

他虽然没有亲自上阵杀敌,但作为军师对汉军的装备战术自是了如指掌,自然知道汉军与匈奴兵在武器装备和战术上的差距。

匈奴人自幼长于马背,精通骑射,能忍耐北方的苦寒天气和恶劣地形,全民皆兵,来去如风。

但汉军在防守和军阵对抗上则长于匈奴,尤其是在长戟的护卫下,汉军的弓弩射程和杀伤力远胜匈奴,步兵作战时,匈奴人的铠甲盾牌也无法抵挡汉军的长戟强弩,只是上次白登山之围,是因为刘邦轻敌,先后击败了韩王信和匈奴联军后,被冒顿示弱诱进,仅率先头部队到平城,步兵尚未到齐,就被冒顿埋伏的数十万精锐部队包围,才导致了此次大败而归。

尽管如此,汉军在人少的情况下仍能坚守白登山七天七夜,给匈奴兵亦造成重创,才有后来收买阏氏说服冒顿的余地。

只是汉军元气大伤,加上汉初的经济萧条,国库空虚,百废待兴,也着实撑不起再次大战,刘邦才会借着刘敬建言和谈。

而如今,吕雉正式执政虽然不过短短两三年时间,可她们母女给大汉带来的改变之大,甚至超过张良半生所见,直到亲眼看到了天幕直播,得知前因后果,他才终于明白其中原委。

若是放在以前,张良或许也会劝吕雉顾全大局,不要妄兴刀兵,可在眼下女帝当政,全国粮食丰收,国库粮仓爆满,书院大兴,人才辈出之时,让她再去“委曲求全”,忍辱含垢地向那冒顿单于低头求和,则绝无可能。

鲁元公主亲自请战在先,刘盈亦请出战随行在后,张良原本也和萧何一同上书劝阻,可现在看了刘盈整理的这份资料,却改变了主意。

“敢问公主,欲行兵事,当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之理,尤其是此番北征匈奴,路途遥远,一旦粮草不济,纵有万夫不当之勇,亦难施展。”

以往汉军作战,军需后勤之事,多由萧何主管,后期亦有吕雉参与,保障了汉军的粮草供应,才能使他们心无旁骛地作战,故而萧何未上战场,仍能位居“汉初三杰”之首,可见一斑。

鲁元公主可以说是在战乱中长大,后期亦跟着吕雉,亲眼看着她如何协助萧何处理后勤政务,自是晓得其中利害,当即便拿出了另一份文书,向张良汇报。

“先前太学大考之时,我曾从中挑选精于算术之人,协助兵器局改良弓弩刀箭,历经两年时间,已制成重弩五百,轻弩过万,弓箭支亦有改良,射程较之以往增加约三五十步,胜过匈奴常用弓箭一倍有余。”

“至于粮草,我已让人开始制备行军粮包,也参考卫青以战养战的方式,绕地后背,取粮于敌,对于匈奴部族的羊马,能吃就吃,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杀掉,先收复河套地区,修复长城防御工事,再逐步蚕食草原,突袭漠北。”

张良点点头,又问道:“这斩首战术,重在速度和勇武,你们如今可有当用之人?”

鲁元公主和刘盈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有!”

张良失笑,伸出手指点点他们,说道:“看来,你们所想之人,绝非舞阳侯这等老将啊!”

刘盈愕然地看着他,问道:“留侯如何看出?”

张良轻笑道:“陛下既已命舞阳侯等人为将,以他们的脾气,定然是各自领军,未必肯听从你们二人的指挥,更何况,这些老将,如今锐气已失,加之早年对匈奴之败犹记于心,比不得早年勇武之势,难以深入敌后作战。”

“若论为国雪耻,进击匈奴,自是当取精壮气盛之少年,如初生之犊不畏虎,方能不畏生死,杀入敌后。”

“让我想想,现如今少年将领之中,勇武刚正,莫过于周太尉次子,周亚夫,今年……应该还不到十八岁对吧?”

鲁元公主抚掌笑道:“正是此人!留侯果然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我正想跟周太尉要人,以他为先锋,特来向留侯请教,想不到留侯早就看重此人,善哉!”

张良哼了一声,说道:“他十几岁就敢在齐国当着齐王的面斩杀他的大舅子,齐王不但没怪罪他,还带着他到处巡查,说起来,齐王这个‘砍头王’的名号,十之**都是由他而起,只不过齐王在前,别人看不到他罢了。”

他忍不住叹道:“此子胆大心细,比之其父,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公主若能备齐粮草,保障后勤,再得他为先锋,这次匈奴之行,未必没有胜算。”

到底,他也没忍住心底翻涌的激情,在刘盈所写的方案上细细批注,指出哪些地方不适合眼下的汉军,又有哪些地方可以参考借鉴,鲁元公主见两人谈得忘我,便留下了资料,悄然离开,任由他们两个说得兴起,竟是一口气长谈了三天三夜,除了疲惫之极时稍事休息,几乎一直都扑在了这份方案上。

到最后,张良方才感慨地说道:“这些方案无论做得多细致,准备得多么齐全,等到真正对敌作战之时,战况千变万化,还需要随机应变,万万不可纸上谈兵,疏忽大意。”

刘盈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朝他深深一拜,“多谢院长教诲。”到今日,他终于明白,张良更喜欢做书院的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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