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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你骂我一句老狗,我骂你一句野猪,动不动就掐着脖子摔摔打打的都是常事。
甚至有时候在宫廷宴会上,君臣喝得兴起,醉醺醺得完全没有上下尊卑之分,当堂大吼大叫,甚至拔剑砍中庭的柱子。
周相在长安为御史大夫时,都曾被父皇压倒在地上骑着脖子笑闹,还照样怼回去骂父皇是夏桀商纣,这种长辈之间的感情,打打闹闹骂骂咧咧的,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直到叔孙通召集儒生,制定了新的朝仪规范,严格要求朝臣们按照品阶等级朝见,从议事奏对到日常觐见都定下了种种规矩,在长乐宫建成之时,各地诸侯王和满朝文武前来朝拜。
刘邦看到百官俯首,依次奉贺,谨守尊卑位次前来敬酒,并有御史在堂中巡查,若有不守礼仪者便当场带走,自此整个宴会和酒席之中没有人再敢喧哗失礼,他还曾经感慨地说道:“今日方知皇帝之贵也!”
可他素来严于律人,宽于待己,定下的规矩,自己却很少遵守。
刘邦自己觉得“读书无益”,却要求太子刘盈勤奋读书,恪守礼仪,谨守孝道,任命太常叔孙通任太子太傅,张良为太子少傅,从小就教刘盈儒家礼仪和黄老之道,要求刘盈重用功臣,保护赵王如意。
在刘盈的记忆之中,常见父皇抱着如意,与他嬉笑玩闹,却从未与他这般亲近过。
只有在他善待如意,替如意闯祸善后,替如意背锅挨骂时,才能看到父皇哈哈大笑的样子,哪怕父皇是笑他没有如意的果敢勇气,没有如意的机智狡诈,他也心甘情愿。
如意不守规矩,父皇觉得他聪慧善谋,如意打骂弟弟们,父皇觉得那是王者霸气,如意撒娇撒赖,父皇觉得那是小儿亲近无赖……
可同样的事,若是他去做,错一步,都会被太傅劝谏,被父皇喝骂,作为兄长,更是被无数次叮嘱,要照顾弟弟们,兄弟如手足,万不可同室操戈。
刘盈一直这样做,也坚信这一切都是父皇给他的考验。
可当他千方百计想从母后手中保全如意时,却发觉这个弟弟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脾气,就开始忍不住头疼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教他规矩,可已经习惯了“爱护”弟弟的刘盈,口气绵软得毫无威胁力。
刘如意自是不服,不满地说道:“阿兄如今是皇帝,普天之下以阿兄最大,当然是阿兄说了算,我是阿兄的亲弟弟,谁人能比我们兄弟更尊贵?只要阿兄应准,我便是杀了这贱奴,周老……周相国定然也不敢说什么。”
刘盈叹口气,摇摇头:“周相连父皇都曾骂过,何况你我。如意,你如今是一国之主,不可再如从前那般任性妄为了。”
刘如意大为不满,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在赵地的苦处,却半句都不曾提过戚夫人。
刘盈只能借口政务繁忙,让他先在自己寝宫中休息,看那周吉虽然为人刻板木讷,却谨守礼仪,想来是周昌特地安排照顾和保护如意之人,纵使如意顽劣任性,也被他管得无可奈何,这才放心地离开。
早有宫人将他们兄弟见面后的一言一行,都禀报于吕后。
吕后让鲁元公主一直陪伴身边,听着宫人禀报完毕后,让人退下,方才问鲁元公主:“你这弟弟,能忍得如意霸道顽劣,能忍得你父皇偏心无情,却偏偏忍不得你母后我替他扫除障碍……呵!”
“当初淮南王谋反,先帝曾欲以太子率兵平叛,我只怕他如羊入狼群,不但指挥不了那些曾与皇上征战天下的猛将,无法建功立业,反而被戚夫人趁虚而入,夺了他的太子之位。”
“当时戚夫人日夜侍奉先帝,抱着如意在皇上面前,皇上……都不曾抱过你和太子,却时常抱如意于膝上,说‘终归不能让不成器的儿子居于我的爱子之上’(注1)……呵呵,太子不成器,如意才是他的爱子。”
“太子以为,他的皇位,是他那位父皇心甘情愿地传给他的吗?”
“既然他那么听他父皇的话,总觉得是我阻碍他兄友弟恭,那么就该让他自己去见识一下,最肖他父皇的好弟弟,会怎么对他这位兄长吧!”
“传旨下去,调周昌为御史大夫,与萧丞相修订律法,律法未成,不得擅自离京。”
鲁元公主眨眨眼,问道:“那不知母后要如何处置戚姬呢?”
吕雉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皇上既然说我心狠,那便交给他自己去处置。”
“倒是你,家务事可曾处理干净?”
鲁元公主平静地说道:“母后放心,儿臣在意的,仅止嫣儿和偃哥,自张敖给父皇送赵姬之日始,儿已与他分府别居,宣平候府中之事,已经与儿臣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史记·留侯世家》张良传
第22章
鲁元公主对驸马张敖,有感情吗?
曾经有,但不多。
张敖之父张耳曾是信陵君门客,逃亡时被一个刚丧夫的富家女相中许婚,借助富家女的财势开启了人生之路。也曾经有过刎颈之交,是著名的共患难的刎颈之交变成不可共富贵的翻脸死敌主角人物。
好运在他和同样有着娶了富家女吃软饭上位的刘邦相识多年,早在魏国灭亡时就常在一起吃酒聊天。
尽管有着“同病相怜”的旧交,张耳其实一开始也并不看好刘邦,但由于死敌陈馀要刘邦拿张耳人头才肯投汉,结果刘邦给了个骚操作:用一个跟张耳长得像的人砍头后把人头送给了陈馀,陈馀这边刚投刘邦,刘邦项城大捷后就飘得饮酒作乐狂欢,结果被项羽偷袭大败而逃时,对岸传来张耳还活蹦乱跳的消息,陈馀大怒投了项羽追杀刘邦。
张耳就只能站在汉王这边,前脚帮着韩信背水一战夺下赵国,后脚就被从项城大败而归连夜潜入营中的刘邦夺了兵权。
好在刘邦借着张耳和韩信的兵马反败为胜后,不光应韩信之请讲张耳封为赵王,后来将十几岁的女儿嫁给三十多岁的张敖。
这显然不可能是出于什么感情因素,跟着自家老爹封侯的张敖也不可能到三十多岁无妻无子无妾,然而在他的记载中,妻子之位只有鲁元公主,连被封侯的庶子之母都没能留下姓名。
而鲁元公主的婚事,在刘邦看来,完全是出于利益交换。
为了换取赵王张耳的兵权和支持,他可以将女儿嫁给大了她二十多岁的张敖。
同样在刘敬出馊主意请刘邦嫁女和亲匈奴时说:“匈奴人兵强势大,我们无法以武力使之屈服,而且冒顿杀父娶母,也没法跟他讲仁义道德,只能从长计议想办法让他的子孙后代臣服大汉……”这就是公主和亲的由来。(注1)
刘敬想得很美。
如果刘邦用嫡长女嫁给冒顿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