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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走?”

叶孤城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回去。”

西门吹雪便懂了,手下用力托住他的腰脊,将人往身边一带,便似相携般朝后飘去,跃上远处的小船,几个跳跃,已然跃上大船的甲板。

郑和收回目光,目光在四下里扫过。

王景弘适时上前报道:“大人,所有海寇已经被驱赶如海中包围,查出桐油火把若干,他们果真打算抢不了船便悉数烧毁。”

“麻那王子如何?”

“大夫已经看过,并无大碍,只是肠胃久空虚弱得很。”

“你随我一道去安抚王子。”

“领命。”

郑和回首,望着漂满残骸海中战场,眯着眼:“除了贼寇主船,其余搜过之后悉数沉海,余者——让小玉姑娘辨认之后,凡是海贼,不留活口!”

非他嗜杀,实在是大船首航,再容不得半分差池。

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西门吹雪带着叶孤城回到船舱外的门廊时,叶孤城已经闭了眼,将所有重量交付与他。

施进卿早已等候在门外,朝着西门吹雪道:“方才我已经命人烧了热水,十个炉子一起烧,很快便能得热水。庄主,城主的安危,便托付给你了。”

说罢一拱手,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我守在外面,若有差遣,庄主只管开口便是。”

西门吹雪:“水里加上苏木和郁金,等热了再来回话。”

话音落尽,他已进了门,将两扇门掩在身后。

地上仍有掉落磕碎的瓷器,他跨过零星碎片,将人安置在榻上,几下扯开被海水浸透的湿衣抛于地上。又拿过一床夹丝絮棉的薄被将人覆住,才伸手探向对方脉搏。

……脉搏细弱,几近于无。

失温至于僵冷,浑身血脉必定也紧缩难寻——这样的状态,连施针也承受不了。

叶孤城闭着眼睛,静静得睡着,面容沉静,这是失温之症的征兆,预示已经十分凶险。许多人,会这样无知无觉睡过去,毫无痛苦的走完最后一程。

西门吹雪目光扫过他苍白几近青白的脸,因为失温而显得乌白的唇,掀开被子将人整个抱于身前紧紧按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这人越来越微弱的心跳。

门外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很快施进卿的声音在外响起:“庄主,水已备下,随时可用。”

西门吹雪:“送进来。”

很快,一地狼藉被清理干净,热气腾腾的浴桶抬进舱内,布巾、长柄的水勺、皂角香料和干净的衣袍,连同伤药都很快准备妥当。

西门吹雪燃起一炉辟寒香:“干姜三钱,附子防风各二钱,三碗煎做一碗,煎好了送来,再送一碗陈年老酒。”

施进卿忙应下,转身带着人下去准备。

床舱的屋门重新掩上,西门吹雪将昏睡过去的人抱起放入香木打造的浴桶之中。热水蒸腾,弥漫出苏木与郁金特有的香味。

原本沉寂的男人忽然皱眉开始挣动,鼻息间发出微弱的痛楚之声。西门吹雪立即明白这是失温之后接触热水造成的灼烫错觉,当然也可能是周身伤口遇水之后的疼痛。

男人的眉睫迅速颤动着,似是疼的,也可能是行想要醒过来。

西门吹雪从后面环住这人肩颈,轻轻将人固在水中:“你,忍耐一下。”

叶孤城听见熟悉的声音之后挣动被强自按捺下来,他慢慢张开了一双琥珀色的眼。他在恍惚中看见眼前垂落在水中的一簇漆黑头发,与一双环住自己的强健手臂。

“……西门?”

“是我。”

西门吹雪感觉到怀里的人放松了下来。

“我无事……”叶孤城的声音断续缥缈,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下意识抬手按住环着自己的手臂,“方才在海中,我用内力护住了心脉。”

“我知。”西门吹雪从后收紧了力道,紧紧拥住这人。

这场恶战比想象中更艰难,陈祖义为了一击得中压上了他数十年经营的全部身家。叶孤城一人独战近百一流高手,他在沉海之前已经知晓自己内力耗尽,就要压制不住残余的毒性。幸而他决断,果断放弃最后击杀陈祖义,以仅有的内力护住心脉和丹田,保住自己不受余毒逆流。

只是这样一来,身体失温之下几近冻僵。

那一刻,他一定相信,船上有一个人,还在等他一起回万梅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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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西门吹雪,城主估计不想上来。

这样沉入深海,全了自己的道,白云城也有最好的结果,也不违背祖训。

归葬南海深处,是他之前给自己安排的归宿。

第81章 81

门外响起急促的走步声,小来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城主,药已煎好,施相公让我送来。”

“拿进来。”西门吹雪松开手,拿过一旁的长柄水勺,舀了一瓢热水,慢慢替男人清洗被咸水浸湿的长发。

小来还是一神半干半湿的衣服,手臂上的伤也未曾包扎,浸透海水的头发干燥之后直愣愣的立在头上。他将药碗放在趁手的地方,小声将郑和后来打扫战场、屠尽海寇的事情拣重要的说了,末了又道:“施相公说正使派了近千人保护商船,白云城的商船无一人损失。方才我看正使去了麻那王子处,很快可能便会来这里。”

叶孤城略微缓过一些,听了微微颔首道:“此处不用你守着,你且休息去罢,今日也不必来。”

小来对西门吹雪行了一礼:“庄主,我去换件衣裳,仍旧在隔壁房间。庄主有事但凭吩咐。”

……

屋门重新阖上,脚步声和说话声都已远去。

叶孤城伸手去够手边的药碗,露出因为挥剑过度而裂开的虎口,伤口不再流血,却被热水泡得发白。

西门吹雪止住了他的动作,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却不递给男人,仰头饮了一口,扣住那人的下颌让他仰起头来,低头覆在男人唇上。

叶孤城一怔,没有躲避,任由这人慢慢将整碗药以这样的方法喂自己喝下。

许是蒸汽升腾,又或者是药里对了五十年的陈年老酒,这一切终是温暖了僵硬的躯干,驱散了冰冷,叶孤城面上渐渐浮出一层薄薄的红。

门外想起沉重稳健的脚步,来人果然是大船正使。郑和在门外朗声道:“叶城主身体可还安好?”

舱门紧紧闭着,无人前来开启,更是无人迎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内响起:“我需要用药施针,不便待客,请回。”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尤其还对着前来探视的大船正使。不过经由方才一战,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件舱室里的人心存敬畏,此刻倒也无人表示不满。

郑和猜到开口的是谁,也不点破,只道:“叶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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