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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需要切开血肉,寻到针头再行拔出。”

叶孤城双眼微阖:“确实如此。”

毒针早已齐根没入皮肉,随着行走动作越发深刺,早已不是能够靠内力逼出的深度。

西门吹雪看向对方神色,见他因为伤了肺叶有些喘,但已完全放松,这是全身信任的表现。他思忖一刻,沉吟道:“也许还有一个方法。”

琥珀色的眸子登时看过来,映着橙色的烛火,仿佛两颗星,向对方投以询问的目光。

西门吹雪道:“若有内力高深者,提前将解毒的药粉衔在口中,在伤口处吮吸拔出毒针,或许能将伤口控制在最小范围。”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只是……

叶孤城迟疑地看了一眼西门吹雪,他当然知道对方就是他自己提出法子里的内力高深者。

但,两者皆为男子。

虽不曾宣之于口,也彼此将对方视为知己对手,即便是挚友,这样贴身解毒也太过不妥。

西门吹雪一直留意对方神色,见须臾之间,那人眼神从疑惑,到诧异,再到迟疑最终回复平静,便知他顾虑重重,怕是不愿尝试这个法子。

但他主意已定:“我去准备。”

不等叶孤城拒绝,西门吹雪便已然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这一次西门吹雪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久到烛火渐渐燃尽,屋子里变得昏暗,受伤的人在伤情的折磨中昏昏欲睡,他才回到屋里。

豆大的烛火已经照不清人面上的表情,只恍惚看见西门吹雪手中托着一只托盘,放了一些瓶罐布巾,想必他从万梅山庄赶来,身边并没有带太多东西,这些都是方才寻来的。

这一段时间的等待,让叶孤城本已决定好的拒绝变得没那么坚定,仿佛拒绝出口便是浪费了对方四处备药的付出。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对方帮了你一个小忙之后,你就无法拒绝对方帮你更大的忙。

托盘被放置在床头瓷枕旁边,烛台被挑得亮了些,也放置在床边的高几上。

西门吹雪在床边坐下,他的目光平静又仔细,他将布巾沾上瓷碗中的药,一点一点擦拭对方伤口周遭的皮肤。

事已至此,再推拒对方好意,便显得太过不知好歹。

叶孤城呼出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避开让他略感难堪的一幕。

伤口附近被仔仔细细清理过,凉风拂过,像是一只冰冷的手抚过冷玉。叶孤城强迫自己将思绪放在遥远的波涛上,放在明日的试探应对上,放在一切他习惯的冷静中。

左侧胸口肋下的位置,忽然一阵温热濡湿的触感。

叶孤城浑身一震。

一只手更快地出手,在他升起本能的反应之前,点住了他肋下三处大穴,于是刚刚绷紧的反应便被迫终止。

叶孤城脱力地躺着,只能任人施为。

天边一声炸雷滚过,很快外面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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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第30章 30

西门吹雪察觉对方呼吸重了一瞬,但几乎只是一瞬,他很快便强行压下了自己的反应,努力显得和方才一样平静。

只是显得而已。

但西门吹雪没有抬头,他的唇触到了一种陌生的温良肌理,不柔软,也不冰冷,像是铁上裹着上好的丝绒,又像是火外浇上冰,像是青天上的白云,被日头晒得温热又温柔。

舌头撵过肌肤,很快察觉一处异常,那便是针头刺入之处,刚刚没入肌理之中不过半寸。

吮吸的力道陡然加大了,带着内力的力度可以拔出深入脏腑的毒针,却也着实让人备受另一种折磨。

叶孤城睁开眼,盯着床顶的帐子。他在想难道有人为了自己的对手和知己,能做到这地步?

不,他的理智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即便他不了解西门吹雪,但直觉上他不认为练就绝世剑法的男人是个滥发善心之辈。

那么是因为自己带回了他的儿子吗?

这个想法被嗖然打断,针刺的剧痛破皮而出,原来是西门吹雪以牙代指,将刺入肺叶下端的毒针整个拔出,“叮”的一声,吐在地上。

毒针很细,状若牛毛,不似刀剑,没入血肉却最是熬人。

除去一根针,接下来是除尽瘀血、止血、填药,西门吹雪进行得有条不紊,却似乎忘记解开方才点中的三处大穴。

叶孤城缓缓吐出一口气,清醒着被人摆布的感觉很不好,想要冲破穴道做出回击,完全是出于一个强者的本能。

但他必须克制这种本能。

阴影重新笼罩下来,冰凉的手指挑开他颊侧的长发,露出整片赤裸肩。这里的云门穴下,也埋着一根同样的毒针。

叶孤城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深似黑谭的眼。

他背着光,已经看不出表情,但这样近的距离,叶孤城的还是能发现对方的嘴角带着血迹,唇色呈现一种并不寻常的青紫。

吸出毒针的过程,残存的毒血接触到柔软的口腔,即便是提前衔着药粉,也让替他解毒的人也随之中毒了。

没有人,能为毫不相干的人做到这个程度。

他想说一句“不必如此”,但喉咙似乎被凝滞的空气堵住了,因为西门吹雪已经伏下身体,唇舌附在肩上云门的位置。

西门吹雪的头发只是随意束在脑后,随着他的动作漆黑的长发滑落在叶孤城的颊侧。

叶孤城的瞳仁剧烈的收缩着,因为眼下令他陌生的情境。

炙热的唇舌和眼前这个神态仍似寒山烟雪的剑客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清醒的理智和身体的颤栗也完全背离。

隔得太近,近到对方的呼吸都在彼此耳边,寻找针位的唇在肩上移动、试探、吮吸,这是极度陌生的触觉,陌生到让他以为两人是在相拥。

在半生的无边寂寞中,他从未与人相拥过,连想都不曾想过。

一个想要终结自己命运的人,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去拥抱另外一个人,去向另一个人承诺希望?

叶孤城的呼吸渐渐乱了,他的胸膛无法抑制的开始起伏,但又不得不死死压住那些凌乱的思绪。

尖锐的激动一闪而过,西门吹雪起身,朝地上吐出一口乌黑的毒血,血水中混着一根漆黑的细针。

叶孤城收回思绪,道:“你也已中毒,需要立即调养。”

西门吹雪用指腹拭去嘴角的血,端起床头一盏药漱了口,低头看了一眼对方歉意的目光,声音依旧冷硬坚定:“不必,已近二更,拔毒尚余一处。”

说罢,他便伸手按在对方未曾受伤的一侧肩上,将人翻转,伏在床褥之间。

叶孤城穴道未被解开,只觉肩头一根手指撩开散落的长发,露出整个赤裸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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