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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床头那碗药喝了。”

烛火映在他的侧脸上,盈盈地晃,少年看得呆了一瞬,一时也忘了开口,隔了会才反应过来,听话地端起碗来咕嘟咕嘟将药喝尽了。

喝完了才回过神,挣扎了下了床,俯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程既摆了摆手道,“不必,顺手而已。”

少年直起身,犹疑着开口问道,“敢问公子,方才我喝的……是什么药?”

程既略转过头,斜斜地瞧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喝完才想起来问我?晚了。”

“毒药,喝下去穿肠烂肚的。”

“你现下全喝完了,半个时辰后药效发作,便要活活痛死了。”

少年先是微惊,发觉他在唬人之后,神色也放松下来,在桌边寻了凳子坐下,带了微微的笑意道,“这样吗?那还要烦劳公子,明日将我尸身收殓一二了。”

程既听他这样说辞,盯着他瞧了两眼,没忍住也笑出来,“你倒聪明。”

“你今夜受了惊,那巷子里又冷,喝了药好睡。”

“叫我程既就可,不必公子公子地叫。”

“是,”少年点头,顿了顿,又道,“程既。”

这名字当真好听,同人一样让人喜欢。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糊里糊涂撞到这里来?”程既给少年也倒了杯水,随口问道,“这条巷子黑得很,附近的人晚上都不打这儿走,被抢了都是轻的,运气不好的命都保不住。”

少年坐得端直,双手接了杯子过来,“我叫……魏声,原是今日在家中无聊了,溜出来玩,一时间迷了路,不知怎地便到了这处。”

“你既知道这里危险,怎地还敢一个人孤身住着?”

“唔,”程既将手肘撑在桌上,托着腮,眼里带一点朦胧的笑影,“因为我能打呀。”

烛影憧憧,灯下的人容色姝艳,像是话本里的妖精,活色生香。

魏声不知为何,一颗心怦怦地跳得厉害,仓促地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程既对此茫然未觉,眼瞧着夜深了,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一颗颗解了扣子,随口道,“今日晚了,夜间行路只怕你更寻不到了,不嫌弃的话便在这里休憩一夜,明日再走罢。”

说话间他已脱了外衫,翻身上了床,拍了拍外侧的床沿道,“分你一半,夜间若是掉下去不要赖我。”

魏声惊讶于这人的随意,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遭,也没能说出口,最后还是上了榻,端端正正地躺在那人身侧,一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半点都不敢动。

程既开得那碗药半点作用也无,魏声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几乎是睁着眼熬了一夜。

天将亮时,他终于耐不住困意来袭,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屋里便只剩了自己一人。

身旁被衾冰凉,枕旁压了张字条,龙飞凤舞四个字:慢走不送。

他在床上坐了许久,怔怔的,说不清心底什么滋味,终于还是慢慢抬手,犹豫了下,将那张字条收进怀里,走出门去。

天气和暖,晴空里飞过一行白鸟,谢小少爷的心事又添了一重。

第8章 做你娘子

时候过得久了,程既一时竟未能认出这位故人来。

分别这两三年间,他为了生计奔波,肚子尚且难以填饱,哪儿还来甚么心思想起别人。那夜救下的少年在他脑中只留了淡淡的影,早已被柴米油盐堆砌着,不知挤到哪个角落吃灰去了。

且那时见的少年虽也单薄孱弱,脸上终究没那样重的病色,些许婴儿肥衬得人也有些生气。

现如今床上的谢小少爷病骨支离,脸庞瘦削,程既仔细盯了许久才寻出些旧日里的轮廓,也就一双眼还带着几分当年的神采。

阿月在一旁立着,听闻两人是旧识,惊讶里不禁带了几分欣喜,“天下竟有这样巧的缘分,合该小程大夫同我家公子遇着了。”

“那您二位暂且聊着,婢子去备些点心茶水来。”话音刚落,忙不迭地甩着手出了门去。

程既眼瞧着,心下便料到这位阿月姑姑怕是去和自家夫人通风报信了。心下无奈,待要开口去拦,人已然没了踪影。只好转过身来,朝谢声惟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子出来。

谢声惟瞧见他这作态,眼底含了几缕笑意,开口道,“许久不见,小程大夫风采依旧。”

便是这屋里光线昏暗,他瞧不大清楚,也觉得这人如从前一般好看。

“你也学她们的样子叫我,怎地不叫我程既了?”屋内只剩了他二人,程既放松许多,也有心思同他逗趣。

谢声惟没什么气力,说话声音也轻,唯恐程既听不见,费力地向外探了探身子。

程既见状,上前几步,把他挪了回去,连带着将被角都掖好了,“你别动。”

说着松了手,自行去桌旁搬了绣凳过来,搁在床边坐着,同谢声惟讲道,“这不就得了,呆子。”

谢声惟喜欢听他这样说话,像是初见时的语气腔调,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是不及你聪明。”

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那时在城东住得好好的,为何要走?”

“我又去那巷子中寻了你数次,人也寻不到半个。问了那家主人才知你早些时候就搬走了,连纸条都不曾留。”

程既翘着腿晃悠,挑了挑眉道,“在怪我不辞而别?”

“某人当初可连真名都吝于同我说呢。”

谢声惟听了这话,脸上微微一红,自知理亏,低声道,“是我那时错了,同你赔不是。”

程既也不是真怪他,托着腮笑盈盈道,“那你现下告诉我名字,我就不同你计较这一遭。”

他问得随口,谢声惟心口却忍不住一跳,略坐直了些,一字一顿道,“谢声惟。”

程既在口中念了两遍,赞道,“洞箫声断月明中,惟忧月落酒杯空。疏朗阔达,好名字。”

谢声惟从前不留心,这时听他念出来,头一次也觉着好听。也不知是取的好,还是这人念的好。

两人闲扯了半日,谢声惟才想起,还未问程既今日来此的缘由,“可是我母亲请你来,叫你替我看诊的?”

“不,”程既听他提了才想到这茬,波澜不惊地开口,“我是来同你结亲的。”

谢声惟:“……”我是病得久了,听力有损?还是彻底烧糊涂了?

眼见着对方愣住,程既贴心地解释道,“你母亲今日带了我进府,是预备着给你做娘子的。”

……这下听清了。

谢声惟人虽病着,脑子总还灵,惊诧过后,心下就明白了几分,“是母亲想出的冲喜法子?”

程既假意拍了两下掌,“谢小少爷当真冰雪聪明。”

谢声惟无奈道,“……她便是如此,为了我这病,多少稀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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