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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吧。”

那时易子丞还不懂大夫口中的有趣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

第一排零星坐了几个人,大部分来都是坐在中后排,教室的最后面是警戒着的狱警,共有五个,坐在最后面的塑料凳子上,还有一个文职员,可能是来旁听,检验上课质量的。

耗子已经替他们占好了位置,他们四人就端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易子丞的还是空白的,他发现靳蒙的本子涂得特别满,于是好奇地拿起来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虽然字很丑,但能看出来记得非常用心。

“为什么要强调共产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之魂?这针对的是一段时间以来出现的试图以非意识形态化的方式 ”创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倾向。不难看出,这种创新将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引向”普世哲学“,并最终消解在当代西方哲学的诸多流派中。”

居然还真的是笔记。

大夫的本子要比靳蒙干净多了,字如其人,十分隽秀耐看,正是优等生的笔记本。

至于耗子,不提也罢,往前翻是东一棒西一锤的笔记,往后翻是乱七八糟的小黄图,奶子能有足球那么大。

来上课的老师是监狱里的团支部书记,一个矮胖的白面中年男人,戴着啤酒瓶底似的眼镜,一看就有领导的感觉。

上课的流程和易子丞的高中没有太大的区别,先是统一起立,喊老师好。

紧接着开始上课,中年男人手里攥着一本资料,在黑板上写起了板书,这节课讲的是中苏关系的演变。

大约一小时后,中年男人宣布上课的内容结束,接下来要进入每周的汇报教育阶段了,同学们在一周的时间内,有没有发现什么好人好事,欢迎上台分享。

书记的话刚说完,坐在易子丞左边的靳蒙就高高地举起了手。

书记看了看教室里的犯人,稀稀拉拉举手的也有,不过就属靳蒙举手最快,举得最高,活像棵挺拔的小白杨,于是书记欣然道:“靳蒙同学,态度非常积极,值得表扬,就你了,快上台和大家分享吧。”

好人好事

靳蒙走上讲台,两手背在后面,开始了自己的汇报。

“各位狱警好,狱友们好。我叫靳蒙,来自一栋三零九。今天由我率先给大家讲一讲我刚刚才听说的好人好事。”

靳蒙的声音很洪亮,整个教室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用能当色情男主播的嗓子讲起了好人好事,却一点也没有违和感,反而讲得头头是道落落大方,一点磕巴都没有。

“今天下午,大约四点三十分,我的室友李立夫和易子丞一道去澡堂洗澡。”

“大家可能有所不知,易子丞是我们七塘监狱新来的狱友,年纪还小,因此我的狱友李立夫处处照顾着他。”

“澡堂人多,李立夫和易子丞本来已经洗完了。他们正要走,却碰见了来找茬的以陈彪为首的小团体。”

此言一出,教室里一片嗡嗡的耳语。

易子丞感到诧异,私下里打架斗殴的事,靳蒙竟然会拿到明面上来说?这不是明摆着触犯监狱条例吗?

“陈彪小团体为什么来找易子丞呢?完全是因为欺软怕硬,实在无耻。情况非常危急,我们狱友易子丞的安全岌岌可危。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候,我们的大好人李立夫同志挺身而出,他义正言辞地对陈彪进行了劝说。”

“李立夫说,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要想建设,全靠人民群众齐心协力。虽然我们犯了错误判了刑,但是,只要我们好好改造,努力劳动,就一定能根除我们身上犯罪的劣性。陈彪,你这样的行为就是破坏我们狱友和谐友爱互助的氛围,就是破坏我们社会主义建设,就是破坏我们伟大祖国的光明前程灿烂未来!”

最后的话,还是个排比句,气势一句比一句足,震慑人心,令人对李立夫大义凛然的精神肃然起敬。

靳蒙停了停,对大家的反应十分满意,有的面色漆黑,有的忍笑辛苦,还有的满脸我操,于是他继续说道:“大家听听,李立夫这一番话是多么感人肺腑!不光感动了在场的大家,也感动了想要挑事儿的陈彪。听李立夫这么说,陈彪感动得涕泗横流,当场就双膝跪地,向小易和李立夫赔不是。”

“他说,是我的思想觉悟太低,破坏了我们的额革命友谊,从今天起,我陈彪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找小易的茬。于是,就这样,一场危难化解为无形。正是因为李立夫的仗义相助,我们的小易,才能平平安安地从澡堂出来。”

“大家说,这事儿值不值得上榜,值不值得我们学习效仿?!”

“好!靳蒙说得好!”

耗子站起来,就开始啪啪啪地鼓起掌来,他一个人就营造了一种掌声雷动的效果。

紧接着,大夫也微笑着鼓起了掌,易子丞很有眼力见地跟上,这种掌声非常具有感染力,一时间整个教室都回荡着热烈的掌声,包括后排睡觉的犯人也被掌声带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

靳蒙满意道:“我的汇报完了,谢谢大家。”

易子丞打心底里觉得,靳蒙这人不像个黑社会,就冲这个话术水平,一篇优秀汇报轻轻松松脱口而出,起码能混个厅级干部啊。

你一堆我一堆

“小易,今天没害怕吧。”李立夫已经洗漱完了,他把漱口杯放到床边的铁架子上,上面全是脸盆一类的洗漱用具,按易子丞的想法,耗子和靳蒙都是糙人,上面的东西百分之六十肯定都是大夫的。

“还好,一开始是有点。”易子丞舔了舔下嘴唇,不好意思道,“不过大夫也太帅了。”

“所以说,要乖乖跟着大夫昂。”靳蒙摸了摸易子丞的脑袋,这小孩刚洗完头,头发蓬松极了,摸起来手感非常好,就像抚摸小狗。

靳蒙一下子就想起自己以前养的一条狼狗,耳朵尖尖的,平时一点也不瞎叫唤,顶多晚上对着月亮嗷呜嗷呜嚎几声,安静得像个大姑娘,靳蒙觉得这狗和易子丞很像,易子丞平日也很安静,摸起来手感也好,至于咬不咬人,那目前还看不出来。

“空手道迟早纳入医学生必修课程。”耗子道,“我们大夫那是走在时代前列了。”

“少几把扯淡。”

李立夫淡淡道,“是挺前列的,都前进监狱了。”

郝玠怕自己这话让大夫伤心了,急忙说道:“大夫,你平时表现好,没准还能提前出狱呢,到时候你在外面开了诊所,我们哥几个日后一定来光顾。”

走回去刷牙的靳蒙说道:“你省省吧,大夫的诊所还有烧骨灰服务的?”

耗子哭丧着脸道:“哥,你快别说了,你一说我的眼泪就要哗啦哗啦往下掉了。你也就二十年,我他妈的是五十年啊。我今年都三十二了,等五十年,我他妈八十二,人在不在是真不一定了。”

郝玠继续道:“老大,你说这监狱应该还有养老送终服务吧?我在外面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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