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2


他不应该死在这个时候。

可,历史已经被叶碎金改变。前世,裴泽也没有在这个时间去攻打关中、凤翔。

变得太多了,前世已经无迹可寻。

未来已经生出了太多未知。

“兄长是怎么死的?”叶碎金问。

使者回答:“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没挺过来。”

这是战场上常见的,若感染了,就真的只能靠自己硬挺。

没有别的办法。

人死已矣,叶碎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关心活的人,她问:“定西呢?定西可安全?”

“此是郎君亲笔信,要小人亲手交给中原王!”使者将那封贴身藏着,挤得皱皱巴巴的信掏出来,高举头顶,“殿下!裴叶两家,吉凶相救,患难相扶。”

他把头磕到了地上:“郎君恳请殿下出手相助。”

第156章 若有

裴泽那道伤其实也不深, 当时都以为没事。但伤口不小心污了,便感染了。

一直高烧。

他这趟出征,还带了裴定西。

裴定西一直守在他身边。

如今裴泽的地盘也大了, 东西南北都得有人。

他这趟在外, 家里留了赵景文。

如今赵景文已经和裴莲生了两个孩子, 这血脉的结合,使他也彻底成为了裴家的一员。

若他与裴泽都在外,就定西看家, 若定西跟着,就赵景文看家。

裴定西一直守着高昏迷的裴泽。

昨日里军医便惶恐磕头, 表示真的无能为力, 全看命了。

裴定西不眠不休好几日了,这日实在太困了,不知不觉趴在床头睡着了。

忽然被人掐醒。

裴定西一惊睁开了眼睛。

裴泽正掐着他的手臂,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父亲!”裴定西又惊又喜, “你醒了!”

裴泽狠狠地掐着他的手臂。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虚弱。

裴定西把耳朵贴过去:“你说什么?”

贴在他唇边, 这回听清楚了。

“信……严笑。”

“不可信……赵景文。”

“信……叶碎金。”

裴泽停下换气。

“若……有变,向……碎金……求援。”

“向碎金……称……”

这片刻的回光返照结束, 裴泽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

最后,他看着空气,呢喃。

“父亲……我, 我无能……”

我丢了裴家的基业。

回不去剑南了。

“父亲……”

裴泽的手垂落。

壮志未酬, 含恨而终。

这一生, 他都是那个奔波在逃亡路上的十九岁青年。

从未停下过。

裴定西握着裴泽的手, 呆了许久。

终于他站起来, 唤人:“来人。”

亲兵应声进来, 看到裴泽闭着眼,尚不知他已经过身。

裴定西道:“父亲去了。把大家都叫来吧。”

亲兵大惊,脚步踉跄地去了。

不一刻,将领们都来了,军帐里挤满了人,却鸦雀无声。

裴泽,裴家军的主人,裴家军的军魂。

他没了,裴家军怎么办?

有人哭了,顿时传染开来,哭声一片。

军帐内,军帐外,都是哭声,哀恸十里。

裴定西却没哭,少年的脸上始终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退兵吧。”裴定西道,“就先到这里,先送父亲回去安葬。”

主帅身故了,自然不可能再打下去了,只能退兵。

当下众人商议,谁在这里驻守,路上怎么安排等等。

最后,裴定西道:“给姐夫和令之兄送信。”

自有人应了。

众将散去,各揣心思,俱都不安。

少主虽沉稳,可他,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裴家以后会怎样?

赵景文在京兆府守家。

因地盘的扩张,裴泽如今把治所迁至京兆府。

收到了裴泽谢世的消息,有短短几息的时间,他凝固若雕像。

因人生重大时刻,总得有点时间去消化、理解、思索、决定,对许多人,这个时间可能是数日甚至数月。

对赵景文,就是这几息。

短短几息的凝固之后,他沉声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娘。”

他转身朝后宅去。

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稳,内心,愈是惊涛骇浪,愈是宁静。

他果然,是有气运加身的,赵景文想。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裴莲乍闻噩耗,直接昏了过去。

被掐着人中掐醒,人已经惶乱惊惧得没了主心骨:“父亲、父亲……那我们怎么办?”

赵景文遣退了屋中婢女仆妇,握着裴莲的手:“莲娘,别怕。你还有我,还有睿儿、琼儿。”

“裴家,还有四万精兵。”

“四万精兵”听进耳朵里,才让慌乱无措的裴莲定住了神。

是,裴家有四万精兵。

只裴莲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感,好像心脏被掏了去似的,还是慌。

“莲娘。”赵景文握着裴莲的手。

他原是坐在床边的,此刻滑下去,单膝点地,几乎是半跪在裴莲身前。

他紧紧地握住裴莲的手:“你听我说,我们……”

“我和你……”

“接手裴家军吧。”

裴莲愣住。

她好似反应不过来,没明白赵景文什么意思。

赵景文深情地看着她。

“我和你接手裴家军。”

“以后,裴家军就是睿儿和琼儿……”

他话没说完,便感觉到握着的裴莲的手像被扎了似的想往外抽。

幸而他握得紧,裴莲没抽出去。

但裴莲眼中都是惊惧。

“这、这怎么行,裴家军是,是定西的……”她慌乱地说。

裴莲眼中的惊惧是真的。

她在怕什么?

不可能是裴定西。

赵景文目不转睛地盯着裴莲,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裴莲根本不敢和赵景文对视。

她又失了主心骨,呢喃:“那怎么行?那怎么行?”

“父亲……”她很慌,“父亲不会原谅我……”

赵景文恍然大悟。

原来裴莲,惧的竟然是裴泽。

当裴泽活着的时候,她敢和裴泽闹天闹地闹死闹活。

可裴泽已经死了,她竟惧怕裴泽在地下不会原谅她。

只要弄明白她怕的是什么就好了。

赵景文温声道:“你在瞎说什么。”

他说:“以后裴家军就是睿儿和琼儿的根。”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定西又没有兄弟,当然要靠侄子来帮扶。”

“定西年纪太小,严令之、孙广通、邓重诲这些人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