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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妃嫔们都争相把孩子往她跟前送,希望能得皇后青眼。若能记在皇后名下,被皇后抱去养,那孩子未来竞争大位就有了筹码。
如今的情况可比前世好太多了。
虽然前世那些孩子个个在她跟前都乖得不行,又安静又懂礼的。可那都是别人的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如今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些孩子们快要把皇宫的房顶都掀了,满殿里爬,叶碎金也不嫌弃。
因为这都是叶家本家的孩子,这都是她的血亲晚辈。
看着这些满地爬的小娃娃,叶碎金长长吐了一口气。
重生至今,她知道,叶氏家族再不会走前世的老路。纵兄弟们在战场上有个一二不测,叶家也不会如前世那般凋零。
尤其四叔家有三个孙子,数个妾室正有孕,也不需要再强行让十二娘的儿子改姓叶,延续四房姓氏血脉了。
十二娘可快烦死了。
小娃娃吱哇乱叫的声音快让她脑袋都要炸了。
偏她自己也挺着大肚子。
她在比阳做了三年县丞,已经和唐明杰完婚两年。今年因为怀孕及权力中心迁移京城,暂停了职务。
在官员已经存在的丁忧、探亲、成婚等官方规定的假期之外,叶碎金新创了一个特别的假期——生产假。
只有女性官员享有为期一年的生产假。
目前来说,只有叶十二娘一个。
这个事大受女眷们称赞。
因为这样,十二娘就能回家休息了。要不然,女人挺着肚子见人,实在太羞耻了。
女人有孕了就要避人,哪能出来乱跑呢。
“你别瞧着下面大家都笑盈盈的。”十二娘跟叶碎金咬耳朵,“一定有人在心里骂我呢。”
皇宫到底跟别的建筑不一样。
殿中主位,是有地台的。叶碎金坐得比别人高。
怕十二娘被不懂事的娃娃们撞到肚子,叶碎金让十二娘坐在她身边。
叶碎金微微一笑。
她怎能不懂。
就如她执掌家族,也有很多婶婶、嫂子、弟妹暗中骂她。前世今生都有。
人的观念,传承了千年,是没法一下子扭转的。
“不用管,只要不是把话说到你面前,还能管着别人心里怎么想不成。”她道。
“我当然管不了。”十二娘调皮道,“我就是经常出来溜达溜达。”
这就足够气死一些觉得她挺着肚子就该老老实实关在院子里不见客的人了。
叶碎金莞尔。
她道:“起复的事不用担心。职位多的是,有我在,总有你的位子。”
十二娘一笑:“好。”
这是难得的惬意时光。
叶碎金看着满殿跑的娃娃们,觉得肩膀上的一道枷卸了下来,浑身都轻松了好多。
至于女人们那些小心思小盘算,在她看来甚至都是可爱的。
因再怎样算计,也比不得男人的们的利益争夺,出刀见血。
此时有侍从进来,快步从侧面绕行,来到叶碎金的旁边,躬身贴近。
十二娘坐直身体,识趣地稍微远离。
侍从贴到叶碎金耳畔禀报了什么,叶碎金起身:“我过去一下,你小心别让人碰了你的肚子。”
十二娘道:“你放心。”
叶碎金在婶婶、嫂子、弟妹们遗憾的目光中出去了。
她公事多,大家都晓得。
便有人凑过来十二娘身边打听:“什么事呀?”
十二娘道:“我哪里晓得。我耳朵又没那么长。”
只大家说说笑笑地等着叶碎金回来,叶碎金却一直没回来。
等得实在太久了,四夫人也忍不住了,跟殿上服侍的人道:“去看看,还有多久。”
因现在衙门公署都封印了,过年原就不办公的。尤其今天,还是特意召了女眷们带了孩子进宫,就为聚一聚。怎地把她们晾在了这里。
过了一会儿,有侍从进来告罪:“有军情,殿下已经出城了,殿下说,请夫人们随意玩乐,勿要受扰。”
女眷们面面相觑。
“大过年的。”她们说。
十二娘问:“可知是哪边的?能说吗?”
侍从道:“小人不知。”
非是不知,乃是不能与女眷们说。若只十二娘在,便可说。偏这许多女眷,个个支愣着耳朵。
侍从便不说。
叶碎金身边服侍的人,自然都是机警聪敏的人。
她的身边人也容易谋出身。
最早的段锦,如今是高级将领中最年轻的。后面二宝、秋生等等人,也都有了出身,如今都是军中将领。
本就是年轻亲兵中最优秀的才能到她身边。
现在的新侍从,也一样。
十二娘点点头,不再问。
女眷们都很遗憾。她们关注的是:“那过年的家宴呢?还办吗?”
她们能直接与权力核心接触的机会太少了,一年到头也就指着新年能跟叶碎金见见面,拉近一下感情。
侍从道:“应该是会办。”
才欣喜,侍从又道:“但殿下肯定下不能列席了。”
果然,侍从是知道她去了哪里的。得知道去哪里,多远,才会知道过年肯定回不来。
殿中响起了女眷们失望的叹气之声。
叶碎金离开正殿,快步走道外面才问:“是裴兄长那边过来的人?”
此时她还笑着:“莫非是来送节礼,还是让我给定西随份子?”
等过完这个年,裴定西就十六岁了,当然,现在他还只有十五岁。早定好的,明年他要成亲了。
公务的事情自然在前面。
从前在刺史府,前面和后面虽也要走一段,但也没这么远。如今在皇宫里了,从接待女眷的宫殿到前面,得走长长的长长的长廊。
这皇宫老晋帝花了大把的银子修缮,大驸马和舅子们打仗,叶碎金和大驸马打仗,都没打到宫城里来,半点没破坏,给叶碎金省了大钱了。
毕竟连关将军的军费都挪用了。
叶碎金走在其间,廊道上被扫得干干净净。廊下庭院里都是雪,故意不扫,留着做景。
偶抬头,一根根横梁上的图画都还鲜艳,典故人物栩栩如生。
后来皇后被逼退后宫,便很少走这条路。
现在叶碎金走在其间,长长的廊道里一根根彩色的横梁从头顶掠过,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待到了前殿,裴家军的使者一脸风尘仆仆,竟没有洗换就来见她了。
叶碎金看到第一眼,不知怎地,心脏便是一缩。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使者见到她,情难自已,拜头便哭:“中原王!我们大人,我们大人……”
他没说完,叶碎金脑中已经轰然一声。
“我们大人,”使者泣不成声,果然道,“过身了。”
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