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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绪宁默了?一下:“一楼应该有药箱,晚上家庭医生不一定能?赶过来,我先联系,要是?靳总情况不好钟小姐您在联系我好吗?”

钟意提议:“安贞医院就在隔壁,要不然我扶着他去看医生?”

未曾想这个提议被程绪宁矢口否掉, 程绪宁欲言又止, 不知该从何解释看病不去医院这一奇怪行为?,若是?往深处说,可?能?又要牵扯一桩豪门?辛秘。

他只?好道:“靳总对医院有点恐惧,去了?可?能?会应激。”

好在钟意不是?喜欢多问的人,豪门?八卦她也懒得探究, 她的眸光轻轻落在靳宴舟身上,他安静而沉默的躺在床上, 眉心?紧皱如川壑,平时像一座巍峨高?山挡御在她身前,今夜却轰然倒塌。

她再度叹了?一口气?,光着脚爬上床,手心?悄悄抚平他眉间皱褶。

今晚若是?她想问,程绪宁一定会告诉她。这些被分裂的无数节过往会拼凑起完整的一个靳宴舟。  但是?钟意想,知道了?他的痛苦过往又能?怎么样,她能?陪他完整走过当下每一刻,却不能?够弥补他的过往。

后半夜的时间钟意几乎都?用来给靳宴舟物理降温上,她用毛巾蘸水反复擦拭他全身,等?到天微微放白的时候,他身上温度终于退下去。

程绪宁中途打过来一个电话,彼时钟意已经沉沉睡下,没?接到。

他放心?不下,一大早自己驱车赶来,就看见?这么一幅画面——

这是?难得放晴的一天,阳光经由层层叠叠的枝干泄下,弥漫在肃杀的冬日,微晃的光晕像一盏落日的灯,斑驳着照亮情人的眼睛。

空气?里有松香混合的味道,而后是?委婉醇厚的大提琴音。

靳宴舟坐在花园凉亭中,他穿一件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系,领口松松垮垮露出清瘦锁骨,随性又不羁。

他面色尚有一丝苍白,唇角却淡淡含笑,随着琴弦拉动,他身体随节奏律动,目光却落向身前少女。

钟意盘腿坐他面前,低沉婉转的大提琴音色,她做他唯一的听众。

这是?他们爱意最分明的时刻,有情人的眼神交汇,在空气?中自然汇聚成一首浪漫缱绻的乐曲。

钟意情不自禁为?他沉醉。

靳宴舟掀眸朝她望过去,懒怠肆意的一眼,他忽地勾唇一笑,腔调正宗的伦敦腔,勾人喊她一声“baby” 。

钟意彻底沉沦。

她凑到他身侧和他亲吻,他身上是?很致命的冷感气?质,敛眸俯身接吻时,又无端显得很欲。

靳宴舟喉结滚了?下,他咬了?下唇,低低笑了?声,和手下的琴音一样,温柔而危险地贴近她的唇。

琴音激荡,他的攻势往前,身前少女猛地一颤,下意识要抽离,又被他低笑着摁在腰前。

程绪宁把带来的药扔在鞋柜上。

顺道发消息让赶过来的家庭医生不用过来。

他面无表情转身,等?到后面大约一曲结束,靳宴舟走过来唤了?他一声。

程绪宁把今天要批复的报告呈递过去,他的目光轻轻瞥向放置在一边的大提琴,他在心?里盘算靳宴舟到底要有多少年没?有把这把琴搬出来了?,没?想到今天会为?了?哄人开心?拿出来。

他神思飘到一段很远的过去,靳宴舟在此时又喊了?他一声。

靳宴舟快速把要签的文书签完,连同钢笔一道塞进他怀里,然后摆摆手,他很少有这样恣意妄为?的时候。

“今天我不去上班。”

“劳你替我准备些祭品。”靳宴舟沉声吩咐,一字一句说,“我要带她去见?我母亲。”

程绪宁此刻心?里已经不能?用惊诧两个字来形容。

如果要将情绪比作一场大海,他此刻心?里已经刮起了?惊涛骇浪。

他禁不住问:“您要去北边”

靳宴舟嗯了?一声:“开车去,一来一回一天差不多。”

说完他朝钟意招招手,她笑容温柔,做事?也很妥帖,知道他们由公事?要谈,从来不上前叨扰。

靳宴舟低头看向钟意,他语气?是?习惯的散漫,摩挲着她指节说,“带你去见?个人好不好?”



车子行驶到北边的一块墓地。

有一段路需要步行,穿过数不尽的长?阶,一步步跃上去。

钟意今天出门?穿的是?一双羊皮小靴,带点根,她低下来揉了?下脚腕,没?当作什么事?继续往上走。

靳宴舟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双白色运动鞋,修长?如玉的手指扣住她脚腕。

钟意下意识瑟缩一下,觉得他这样的人,不该低头。

靳宴舟低低笑了?一声,他从容脱下她的鞋,像第一次送她高?跟鞋一样,这次又为?她穿上运动鞋。

他挽住她整个人,迈下的步子又沉又稳。

看不到尽头的长?阶,就好像他们的未来。

钟意紧握住他手心?,沉下心?和他并肩往前走。

墓地附近有一个寺庙,山林幽闭,耳畔远远可?听钟声清越。

钟意忽然停住脚步,她问,“那儿是?什么寺庙?”

靳宴舟说:“梵山寺。”

“那下次有机会去拜拜吧。”

靳宴舟脚步顿了?一下,他远远望去一眼,这一眼饱含太多,到最后他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从不信神佛。”

钟意跟着他慢慢往上走,她很少走这么长?一段的山路,但今天浑身上下好像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她站在山腰往下看的时候就觉得视野很开阔,人间烟火汇聚成小点,她渴望在这儿拥有自己的一份烟火色。

章静毓的墓在临靠大门?的地方,从墓园进去才走三两步,就能?看见?深灰色的墓碑。

碑是?靳宴舟亲自立的,他俯身,手指压过每一处刻痕,好像在把封存的回忆打开。

钟意沉默着把祭品摆好。

“她很喜欢热闹,所以留在这儿,闲来坐听人间三两事?。”

山上的温度要比山下略低,肆虐的寒风里,靳宴舟长?身挺立。

他的眼眸笼上一层云雾似的温柔,隔着轻薄连绵的远山朝她望过来,一霎那真情显现?。

“意意。”

靳宴舟看向她:“我带你来见?她,你能?明白我心?意吗?”

钟意呼吸猛地一滞。

在这一刻她短暂体会到头脑空白的感受,像是?被剥夺所有的感官,她唯一跳跃的心?脏,此刻只?为?他而动。

无论以后他们都?走到哪一步,

但是?钟意想,这一刻,她也有在靳宴舟的未来里短暂出现?过吧。

人间真情虚假如幻。

只?为?这一刻,干杯。

靳宴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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