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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宴舟沉默了?一下,没反驳她这句话。他伸手将她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床头灯开了?一盏温情的颜色,他掀开被子坐在她身旁。

“我不评价你的朋友,可是如果她总是让你哭,我会不喜欢。”

靳宴舟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地放得很轻,就像哄小孩似的,额头抵着她的,很认真问,“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才?能?哄好?你吗?”

这话太过于真诚了?,不像靳宴舟平时?辗转迁回的作风,倒像是刚入情场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钟意低头捏着他指尖,瓮声瓮气说,“问我干什么,你不应该很有经验吗?”

靳宴舟笑了?笑,低下头来吻她,捏住她下巴眯着眼仔细端详。

“原来是甜的。”

钟意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她口干舌燥,扯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靳宴舟又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这次没让她逃脱,臂弯将她笼在怀里,低头凑在她耳边。

“哪有别人?。”

“这不是第一次跟你谈恋爱?”

又是熟悉的那副调子,靳宴舟伸手在她腰线上打转,一边盘算着下一顿监督她吃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冷不丁听?见钟意说:“靳宴舟,我可以听?真话的。”

“什么样?都可以。”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意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蹦出来的声音。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拧紧被单,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靳宴舟的下文。

她想,她大概真是这圈子里很不识趣的一类人?,总把情话当真话,不求真情万千,只?愿始终如一。

他清楚的说明白?,也总好?过于她一人?沉醉这场童话般的爱恋。

靳宴舟停顿了?一秒,低头看见她一双水波横生的眼,她总是拥有比寻常人?更敏锐的冷静与直觉,又或许是恶劣的生存环境导致,总是事先规划到一切坏结果才?会觉得安心。

“没骗你,就你一个。”嘴里忽然有些乏味,靳宴舟随手拿起手边一颗薄荷糖吃,他视线淡淡敛下去,温情不再,疏离陡生。

他说:“我讨厌一切亲密关系。”

倘他再深情些,就该在这句话前加上一句定语。

遇见你之前,我讨厌一切亲密关系。

钟意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逃脱不了?风流浪子这样?一句深情缱绻的话。命定的唯一、宿命的爱恋,下面就要理?所当然认为这是一场天赐的良缘,然后甘愿赴这一场火。

可是靳宴舟没有这样?说,他长睫淡淡笼于眼下,回转缠绵于她唇上,如情人?细语低喃,却又明明白?白?告诉她我不能?爱你。

一霎那的真情明灭,犹如水中幻影叫人?看不清。

愚笨的女人?这时?候应该娇娇柔柔承了?这句话,百转婉转回应缠绵一吻,只?当他是将一颗真情托付,视作了?唯一;略有些精明的这时?候也该趴在胸口伏低做小,试探真心究竟能?有几成。

钟意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人?,哪怕听?了?这话叫她全身血液发凉,她又无不庆幸在想,今时?今日靳宴舟对她真是完全一片赤诚。

能?给的真心与浮华,他尽数交了?上来。

剩余的不能?给的,也许真是他心里的一处无人?之地。

目光相?撞的那一霎那,他们都在对方的眼里读出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原,真情早被耗尽,他们是游走空虚的尸骸,因为相?同的气息而?靠近。

“我不在乎。”

钟意定定地看着他,她目光像水,又像一场大火,冷静的光泽闪耀,倏忽情感火焰又将其吞没,于是过于明亮的眼睛使她一整张脸都渡上了?一层让人?无法移开眼的美丽光泽。

“好?像所有人?都执着于一个好?的结局。但?是靳宴舟——”钟意第一次如此认真唤他姓名,她把灵魂向他敞开,沉静下来的神态别样?的认真。

“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这个人?只?看当下,开心就好?了?。就像飞蛾扑火,只?要扑过去的那一瞬是满足的,那我心甘情愿。”

明明她说的话是那样?的含情脉脉,可是靳宴舟不知为何从她坚毅的眼睛里读出了?决绝与果敢的意味。

那是一种做好?离别的开始,一次无所保留的付出,一场甘愿沉沦的纵容。

抓不住的感觉令他心慌了?一下,很快他别过脸,语气轻松,“年纪不大,想的还挺通透。”

“不是通透,是真没想过未来。”

钟意闭上眼睛,那一霎那过去的很多记忆涌入,她想起来因为常年见不到父母被学校同学歧视的场景、想到第一次来京市因为家里房子不够住被迫寄居姨妈家里却差点姨父强.奸。

还有很多很多微小的,却足够让她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出生的绝望和崩溃。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很久,静静地躺在靳宴舟的身旁,钟意有时?候也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鲜少用?着明快的语气说:“人?生嘛,说不定下一秒就死掉了?。”

下一秒却被靳宴舟紧紧拢入怀中。

他未曾言语,两道手臂却像铁链一样?缩住她。

就这沉默过了?许久,最?后一粒星星坠入了?荒野,如流星一瞬闪过,这一刻他们谁也不知道彼此心里的祷告。

在这相?顾无言的霎那,芳阿姨敲门进来,估计是怕钟意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烦闷,她把客厅里的那副棋盘端了?过来。

她拿的时?候小心翼翼,特意没有弄散上面的棋局。

拿了?小桌摆在膝上,芳阿姨佯装没看出他们两人?氛围,仍旧笑眯眯说,“好?多年前摆的一副残棋了?,一直没人?破局。”

钟意来了?兴趣,她看了?一眼靳宴舟,十分感兴趣地问,“我执黑子还是白?子?”

靳宴舟睨她一眼,他心中尚且有刚刚那句话带来的余波,这会儿语气稍淡,明显心思游离,“随你。”

“那就黑子吧。”

靳宴舟忍不住提醒她:“黑子是必输之局。”  “那我也落子无悔。”

靳宴舟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气质明明如高山白?雪清绝,却也有一种热气坦荡的赤诚。

这种经由冷静和理?智淬炼后的一腔爱意好?像比天底下任何一丝真情都显得动人?。

屋外蝉鸣不止,不知是谁的真心脆弱。

靳宴舟冷静目光里带了?点怔然,他摩挲了?一下腕间?的沉香珠,目光淡淡看过去。

而?钟意自始自种睁着一双清亮透人?的眼睛看着他,她爱意摆的明明白?白?,尺度和界限也划得清清楚楚,坦率又明白?地告诉他——我就是不计后果的爱你,也清醒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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