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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像泉水一样?涓涓流淌,将她这颗棱角分明的小石头磨的柔软。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一个人?对她说,你想要就可以。

而?不是要听?话、懂事、谦让。

“哥哥把选择读书的权力交给你,只?要你想读书,不管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哥哥都会一直资助你。”

“嗯。”

钟意慢慢抬起头来,在微光中渐渐看清他的整张脸。懒懒散散的站姿,眼眸深邃又不失少年稚气,笑起来的时?候温柔又慵懒,天生有好?亲近的气质。

她被其中氤氲笑意晃了?下神,咬着唇下定决心看向他,“我会好?好?读书,考上最?好?的大学报答你。”  男人?笑了?一下,英挺桀骜的脸在光影下削了?几分冷感,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你报答,我只?是你人?生路上微不足道一个过客,日后不一定能?见。”

日光将大地燃烧成赤金色,荒芜的大地因此多了?美妙的色彩。

钟意还站在吊脚楼的破木板上看那条狭窄山路,黄昏的暗色将近,她的视线长久驻足在他宽阔挺拔的肩膀,大步阔手向前走去,把黑暗撑起来,把光明引过来。

他说:“你要走向全世?界。”

彼时?的钟意对全世?界的概念很是渺茫,她只?知道姑苏有个山塘镇,小小的村落住着几十口人?家,村子里都是像她一样?因为超生被父母养在乡下的女儿。

她顾不上探究全世?界的范围,只?是在村子里来来回回跑了?三天,终于从一张废弃的支票单上找到他的姓名。

原来他叫靳宴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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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回去以后就发了?一场烧,等她醒来的时?候,头顶的视野已经变成了?东郊壹号的悬浮吊顶。

她记忆恍惚了?一下,热情好?客的阿姨讲着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动作麻利地端了?一碗发汗的葱白?姜汤过来。

“钟小姐,您醒来喽?汤刚煮好?,快点热热的喝下一碗,出了?汗马上就退烧了?。”

她这么一说,钟意才?发觉到自己嗓子犹如咽刀片一样?疼。

靠在床头不明就里喝了?半碗辛辣的汤,干涩的嗓音勉强能?发出一点儿音节,她刚喊出一个“靳”字,就看见倚在门框上淡淡朝她笑的男人?。

有那么一霎那,钟意觉得是自己被烧坏了?脑袋。

她觉得时?光穿梭回到五年前,她又见到了?那个少年。

五年的时?光须臾,他的气质从一块寒星一样?光耀的玉石沉淀打磨成温吞内敛的秀玉,始终流淌在血液里的温柔却从没有变化。

“她叫芳姨,从前照顾我母亲的,你病了?一场我请她来照料你几日。”

钟意立刻放下碗,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芳姨。”

芳姨脾气很好?,也很健谈,一边开窗透透病气一边和她交谈起来,“钟小姐客气了?,我是领了?工资的不谈麻烦不麻烦。那晚家庭医生急匆匆赶过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钟意羞郝低下头,瞥了?靳宴舟一眼,她就是受凉发了?场热,难为他这样?兴师动众。

刚喝了?小半碗,芳姨又手脚麻利盛上一碗新的,她放下碗就极有眼力退下,房间?里只?剩下钟意和靳宴舟两个人?,钟意想了?半刻,吞吞吐吐开口,“我怎么回东郊了??”

“你哭着哭着晕了?过去,医生看了?有点发热,我觉得那儿太吵影响你休息,就带你回来了?。”  靳宴舟手肘撑住床头,视线往下一投,伸出手,这动作太亲昵,钟意愣怔地仰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只?是想要拿温度计。

“终于退烧了?。”

靳宴舟看了?眼手里的温度计,站直身体,深黑色的t恤因为水渍紧贴在腰腹上,清晰可见的肌肉紧绷,长而?笔直的双腿压迫感十足的站在她床头。

“医生说你亏空太大,湿气也重,上回发热也没好?全,得补着。”靳宴舟坐在她床边,星眸落在她脸上,语气有点儿无奈,“这么大的小姑娘了?,怎么不晓得照顾自己?”

“上回发热……是我第一回 见你那次吧?”

哪想到还能?扯出这个缘由,钟意略显心虚地低下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十分受用?他这副关切的又略显严厉的年长者姿态。

她不自觉亲昵起来,握住他的手说,“那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靳宴舟睨了?她一眼,端了?姜汤放凉,“意意,你不要总是太懂事。”

“我不觉得懂事是一个很夸赞的词语。太懂事就要学会失去、隐忍和委屈,你不要被这些词语束缚。”

钟意若有所悟地看了?他一眼,思索这话的时?候迷迷糊糊咽下了?递到嘴边的勺子。

她眉头一皱,说了?声“好?辣。”

她从小就不爱吃姜片,这生姜煮下的热汤更是难咽。

靳宴舟轻笑一声问她:“刚刚芳姨端给你,你怎么喝的那么乖?”

“到我这儿就耍赖?”

打趣调笑的声音落下,钟意恨恨钻进柔软的羽绒被里。

她收起对靳宴舟一切温柔如玉的赞溢,他骨子里还是这样?孟浪轻浮,似笑非笑注视着她,好?像一切脸红心跳都逃不过他眼睛。

钟意躲在被子里闷着声音说:“我还是个病人?,你不准开我玩笑。”

靳宴舟笑了?一下,俯身靠过去的一瞬,他的手指悄无声息从被角探进去。

最?先颤栗的是她的腰,一小截睡衣卷了?边,靳宴舟好?心替她拉了?下来。

钟意一双眼睛早已潋滟,倘若此刻再测一遍体温,她的数据一定高的惊人?。

密闭昏暗的被子里,他伸进来的手指修长白?皙,像白?玉骨哨一样?,微突的腕骨顺着她发烫的脸颊擦过,然后停顿一秒,在她的发顶揉了?揉。

靳宴舟声音发笑:“现?在能?和我说说突然很伤心的原因吗?”

钟意沉默了?很久,向别人?表达心绪对她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因为坐在她面前,温柔拉开被角,让新鲜空气涌进她鼻息里的人?是靳宴舟,所以她突然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他说。

“我和一个还不错的朋友分道扬镳,我们因为金钱和真心的话题产生了?歧义?。”钟意情绪完全淡然下来,甚至耸耸肩半开玩笑说,“我哭鼻子的理?由是不是很幼稚。”

“能?哭出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靳宴舟说,“有些事情,甚至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那才?是最?悲哀。”

“所以人?世?间?事事并不都是圆满。”钟意目光淡淡看向窗外,冬日的景观萧条,东郊外面也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有那棵新移来的梧桐颤颤巍巍冒着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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