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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天空,帝都的天色依旧是灰暗暗的一层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透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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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定在离东郊壹号不远的地方,收到了地址钟意直接打车过去了。

坐在出租车后面,恶心感和眩晕感一阵阵传来,她暗嗤自己真是被靳宴舟娇养了习性,只是稍显颠簸的一段路,她居然开始眷恋起他永远平缓舒适的车技。

钟意今天愿意来参加这场饭局其实是因为她的姨母方玉华。

她是方玉莹最小的妹妹,读过大学有体面的工作,在钟意很长一段灰暗的时光里,方玉华短暂的成为过她人生的灯塔。

在和钟远山因为填报志愿的事情决裂的时候,最后差上的两千块学费,就是方玉华悄悄塞给她的。

方玉华告诉她:“女孩子要自强,好好读书,将来会走出去,有自己生活的。”

踏进那扇门比钟意想象的要艰难很多,想到那个令她作呕的男人,她指尖深深嵌入手心,浑身上下猛烈颤抖。

几番控制住恶心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方玉莹坐在门边,看见她来了,很热情地把她拉到身边。

“这是我们小意吗,一年没见了,长成漂亮大姑娘啦。”

钟意勉强笑了笑,垂下的视线忽然出现了一只男人的手,就这么状似无意的搭在她手掌上,笑容和蔼。

是倪福明,方玉华的丈夫,也是她名义上的姨父。

“是长漂亮了不少,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呢。”倪福明冲她笑了笑,不经意捏了捏她指节,“还记得姨父吗?”

几乎是反射反应。

钟意猛然缩回手,她的胳膊因为后退的动作重重磕上门上的把手,她恍然不觉,只睁着眼睛盯着倪福明。

情绪平缓了几秒,钟意死咬着下唇,缓缓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呢?”

倪福明盯着她的脸笑了笑,他叫了一壶碧螺春,端着茶盏小口斟茶,圈子里沉浮的老练圆滑,端着虚伪的笑意安然坐在上席。

钟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方玉莹摁着肩膀坐了下来,冷眼看着他们寒暄,钟远山站起来递了根烟过去,笑着问,“倪局,您小外甥今年要上小学了,您瞧瞧能不能在中心小学给我们弄个名额?钱没什么问题,您尽管开口。”

倪福明接了烟,在手里抖落了两下,“名额嘛,姐夫开口了我还能不给面子?当初钟意上学你怎么不来找我?”

钟远山笑了声,理所当然道,“她一个姑娘,上什么都无所谓。”

钟意脸色猛地一变,与此同时,倪福明的目光越过人群看过来,高高在上的,是那样的令人厌恶。

钟远山没做他想,打火机扔到钟意面前,他喜形于色的吩咐她,“去,给你姨父点烟。”



邵禹丞今天有一场饭局,气氛严肃正经的他受不了,抽空出来抽根烟的功夫刚好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纤细的背影,回眸冷淡清婉的目光,抬头看人的时候又带了点恰到好处的凌厉与对峙,不就是靳宴舟最近养着的那只脾气很大的雀儿吗?

邵禹丞心神微动,晃悠悠走到前台虚虚往门前一指,“查查这桌什么人。”

没等前台的资料出来,邵禹丞自个就透过半开的门缝看见了里面的人。

皇城脚下多大的圈子,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张熟面孔。邵禹丞漫不经心抬了抬下巴,扔下一声冷笑。

恰逢邵夫人出来寻他:“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还不去陪陪你未婚妻?”

邵禹丞懒懒散散应了一声,邵夫人着急慌忙推他进去还不忘叮嘱,“你老实一点,外面那些花花肠子都收干净了。”

“我知道了妈,外面那些女人我不可能往家里带的。”

得了保证,邵夫人面色好看了些。邵禹丞往里面瞥了眼,雍容典雅的女人端坐在软皮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温柔端庄,可他心里不仅一点波澜都没有,脑子里还总是不可抑制的想起另一张面孔。

烦躁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袭来,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其实早就烂了根,他们都是金钱权力的囚徒困兽。

没有人能摆脱得了这命运。

邵禹丞暗骂一声,推开邵夫人向外边走边道,“我去给宴舟打个电话。”

靳宴舟接到电话的时候刚结束了一场国际会议。

他不是像邵禹丞这样坐享其成的富二代,他在初次进靳家的时候就挑起了肩上的担子,很多事做不好,就意味要被踢出局。

邵禹丞还在电话里喋喋不休的抱怨着今天极其尴尬的订婚活动,他忽地话音一转,“宴舟,你和上次那女大学生断了啊?”

“她叫钟意。”

靳宴舟揉了下眉骨,眼下压不住的倦怠。刚刚结束一场费时费力的拉锯,他的身心已经极尽疲惫,却还要耐着性子听邵禹丞随意又轻浮的话语。

“哦,那就是还跟着你呢呗。我看见她跟这儿敬酒呢,就上回来求你办事的那个。”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人。

好聚好散是常有的事。

但要是暗地里偷偷干一些见不得人的。

折点钱没什么,关键是掉了脸面,以后难混。

那边靳宴舟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开口,“地址发过来。”

刚好也懒得进去周旋,邵禹丞点着烟在门口等靳宴舟。

好兄弟就要一起找不痛快,他不是这规矩的维护者,也不希望规则轻易被人打破。

一路领着人到包厢门口,邵禹丞特意叫进去送菜的服务生把门留了一条缝。

靳宴舟到的时候,钟意刚好站起来敬酒。

看不见她的脸,倒是能看见对面倪福明的,中年男人的发福油腻,混沌的眼球一动也不动,靳宴舟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邵禹丞添油加醋:“宴舟,你的真心喂了狗啊。”

这话刚落,房门猛地被打开,从里面急急跑出来的钟意避让不及,径直撞入靳宴舟的怀抱。

钟意仰起头来看他,一双无措的眼睛,上挑起的眼尾天生的冷淡温凉,却因为看见他一霎那变得柔软,还有些懵懂的不敢置信。

“你怎么在这儿?”

靳宴舟挑了下眉,目光往里偏了偏,示意她换个地方说话。

钟意小步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为什么邵禹丞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一脸的莫名其妙,心绪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找了个空旷的大厅,靳宴舟撑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伸出手刮了刮她垂下的睫毛,声音里蕴着笑意,“让我看看我小姑娘今天怎么又不开心了?”

怎么说的她好像一个生气包一样!

钟意小声说:“没有不开心,就是不喜欢和那些人打交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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