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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即便赵财百般阻拦,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赵舍行事皆是赵东家的影子,他们不信任任何人,行事□□,任何权利都紧紧抓在手中。一旦他们出事,很难再找到替代坐镇之人。
赵财只是名管事,即便他是赵舍的亲信,也无法掌控商盟。冯宇瑄放出赵舍痴傻的消息,由赵舍组建的商盟便如同惊弓之鸟般,跑的跑、倒的倒,没多久就开始分崩离析。
而赵家亲族早已被赵舍和赵东家惩治,已然找不出可以接替之人。赵家一派的势力,已然不成气候。
睿王府见状趁机干预,商人面对朝廷的强大施压,如同墙头草般,没多久便开始倒戈。六王爷本就是借赵舍之势,如今赵舍出事,他慌不择路没了底气,即便收到商盟的粮草和兵马,最后也不敢放开一搏,与睿王府死战。
就这样,一场战事虎头蛇尾地平息了。
睿王赢下夺嫡大战、成功登基,商人遭到大清洗,从此朝廷定下重农抑商,商人最末的苛责制度。
那一年,各县被压上断头台的商人数不胜数。但没有人知道,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赵舍,却活了下来。
沈曼曼替赵舍求了情。
或许是那晚,赵舍心神俱裂的样子令沈曼曼动了恻隐之心,沈曼曼无法说服自己,薛小安走到今日这步,跟自己全然无关。
当年她明知薛家困难,也猜到薛掌柜出事,或许跟沈成材夫妇有关。这是她自己的亲事,她却任人摆布,从没有为自己据理力争过。即便薛家落难,她已经无法嫁给薛小安,也该为薛家说句公道话,揭穿沈成材夫妇的虚伪,阻拦沈成材对薛家的步步紧逼。而不是明知薛家有屈,带去一箱银子,就觉得自己尽力了,想着将这些事一笔勾销。
傻丫的死亡,令沈曼曼心境大变。她觉得自己无欲无求、太过随波逐流,或许也是没有立场的一种表现。
沈曼曼已然无法再面对杀死傻丫的冯宇瑄,没办法欺骗自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对冯宇瑄变了态度,冯宇瑄无计可施,对她更是百依百顺。
也是如此,在处置赵舍时,冯宇瑄以为沈曼曼腹中胎儿积德为由,说服睿王不杀赵舍。
睿王登基后,赵舍一个疯子,更是威胁不到他们。
就这样,在沈曼曼的劝说下,赵舍被从赵家族谱中除名,重新变回薛小安,被送回了草湖村。
……
一年后,草湖村鬼宅。
陈爷爷是鬼宅的管家,也是当年在念慈庵与傻丫演戏的老人。他本是梅姨的远方表叔,当年家乡逢难,是梅姨无视亲疏出手相助,救了他一命。
三年前,睿王府派人找到梅姨打听情况,陈爷爷得知梅姨要回赵家,见她神情恍惚、面露悲色,怕她行危险之事,放心不下坚持跟了过去。梅姨不想陈爷爷受自己牵连,便将人安排在了念慈庵,这才有了后来傻丫和老人的温馨画面。
陈爷爷深知梅姨性格,对她自尽一事并不意外。相处的那几年,梅姨总是会提起救她性命的赵东家,在梅姨心里,背叛赵舍,令她良心难安。
赵家倒后,睿王府的人找到了陈爷爷,他们给了陈爷爷一笔钱,想让他归乡安享晚年,陈爷爷拒绝了。陈爷爷得知赵舍没死,只是还名薛小安,被软禁了起来,便主动提出去照看他。
睿王府的人只当陈爷爷因为梅姨与赵舍有仇,没多怀疑、便将监视薛小安的任务交给了他。
此前薛小安便给王家盖了极尽奢华的大宅子,但由于怕王采儿认不得家,便没让人动旧宅,只是用高高的围墙将其圈起,纳入宅子,成为前院的一部分。
薛小安到达草湖村后,便被人安置在了那里。虽然住得一般,但冯宇瑄有安排仆人留在宅子里照料,加上陈爷爷照看,薛小安在草湖村的软禁生活过得并不艰难。
只是他身陷草湖村,熟悉的环境令他的痴病更加严重,这是陈爷爷也无法改变的。
就比如这日,天刚破晓,迎着鸡鸣声,薛小安拿着从柴房偷来的砍刀,言之凿凿、非说有人定了柴火,他得上山砍柴。
陈爷爷岁数大了不敢阻拦,连忙叫来后院的仆人一起帮忙。
仆人们可没有陈爷爷那么好心,见阻拦不成,便对薛小安动起了拳脚。薛小安极力反抗,只是毒药侵入他的五脏六腑,咳疾缠身,孱弱的身体根本无力抵挡。
待到陈爷爷终于劝退众人,上前搀扶薛小安的时候,只听抱头挨打的薛小安嘴里呢喃着‘爹,我不娶她’、‘县令害死了我爹’之类的胡话。
陈爷爷对薛小安心情复杂,虽然赵东家对梅姨有恩,但梅姨却是因薛小安而死,陈爷爷很难对他不生怨意。
眼神发直、仓惶不安的薛小安,令陈爷爷动了恻隐之心。可他终究没有安抚薛小安,只是命人将薛小安送回屋去。
……
这样的情况,宅子里几乎每日都会发生。
也是如此,不知情的村民们见宅子里的人行踪神秘,加上时不时传来诡异喊叫声,便将此指为鬼宅,以此告诫家中孩子远离。
旁人都将薛小安认为鬼宅里的鬼,只有痴傻的薛小安,沉溺过去,以为自己还停留在曾经的日子里。
仆人们围着动手打他,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衙门上。沈成材为了让他闭嘴,命衙役殴打他,将他赶回了家。
只有薛小安觉得自己没傻,毕竟他还在心中谋划,应该如何揭穿县令夫妻的险恶用心,让百姓们知道情况,逼县令撤回薛家赔偿布商的判决。
如果当时他喊了,以沈曼曼的生辰贴威胁沈成材,闹得睢宁镇百姓人尽皆知,沈成材绝对得帮薛家。即便沈成材不帮,只要减少了对布商的赔偿,薛家布铺就还有救,他娘就不会被逼死。
当了一回赵舍,令薛小安领悟了很多东西。曾经看似都是绝路的情况,如今在他眼里,只需要换个选择。
他迫切希望自己能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但凡给他一丁点机会,他都不愿意错过。
被关进屋内的薛小安开始焦急得来回走动,他时不时拍打着屋门,嚷嚷几句要见沈成材的话,一直不愿停歇地闹到了傍晚。
夜里陈爷爷怕薛小安喊出什么乱子来,便给他端去了一碗安神药。
或许是今天受了太大刺激,本该喝下药入睡的薛小安,看着黑漆漆的药,突然变脸拽住了陈爷爷。
他表情脆弱,抓着人的双手隐隐发抖,故作坚强地问陈爷爷道:“采儿怎么样了?她还没有病好吗?是我不好,我不该逞强去煮饭……”
薛小安突然扇自己巴掌,失控道:“我怎么连火都不会生!我怎么连火都不会生……”
“薛公子、薛公子!”陈爷爷吓得连忙制止薛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