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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自己只是挡箭牌,赵东家还另有打算。

弱冠之年,薛小安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深褐色的眸子里流转着幽光, 眼眸微垂, 便有一股迫人的威严气势。绫罗绸缎加身, 金玉珠宝点缀, 那淡然无畏的态度, 不知不觉就成了贵气本身。

正所谓富贵逼人来,习惯了众人簇拥的他,已经融入其中。他没有像落魄时那样愤世嫉俗,也不似小民时那样自诩‘持正’,他理所应当是众人的中心,再多的虚情假意、都是利益驱使下的生活。

薛小安有拿下赵家的野心,与之相比,心里的那点怨恨和抗拒都已显得微不足道。

薛小安自以为和赵东家维持着默契,还算平静地等待着过继祭祖的到来。

薛小安手下,赵财最为开心。

三年的时间,赵财已经彻底站队了薛小安,他跟着薛小安四处奔波,周旋在赵家十八行之间,认薛小安为主,交付了忠心。即便赵财已经看不透薛小安,他却依旧将此视为应当。做仆人,本就不应揣测主子的想法,无论是少东家、赵东家,还是薛小安,赵财忠的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信念,从头到尾没有给自己背叛的余地。

赵财认定自己与薛小安荣辱与共,为祭祖一事忙里忙外地安排。祭祖之日被安排在薛小安弱冠礼的前三个月,赵东家并没有强制要求亲族悉数到场。

薛小安敏锐地察觉此事可能有变,最后果不其然,薛小安只被赵东家收为养子,而不是过继入族谱中。

那天的薛小安脸色有些阴郁,却还是镇定地配合赵东家完成了所有仪式。事情传出后,有族亲指指点点,猜测着薛小安是不是哪里惹怒了赵东家。

伺候薛小安的仆人都不敢在主子面前大喘气,深怕薛小安会将‘失败’的怨气撒在他们身上。

“义父不是一向如此吗?”

面对惶恐不安前来请罪的赵财,薛小安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热茶,从容平静地道了一句事实。

赵财跪着不敢应话,将头埋得更低。

没有人知道薛小安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的黑暗漩涡。

其实在得知自己被认作养子而不是继子时,薛小安真是这么想的。

赵东家对他一向如此,他在赵东家的管束之下,如同天上的纸鸢,从始至终都飞不远。赵东家高兴了便夸他关切两句,不高兴了就发怒叱责他。反反复复,薛小安一直被拿捏着。

这次,想必也一样,又想借这次的事敲打他,让他反省自身,变得更听话些。

薛小安已经不是十六七岁懵懂无措的养子,他早已看穿赵东家的手段,知道赵东家一直在用这样的方法控制着自己。他没有反抗,不是出于屈服和认同,而是内心深处,依旧将赵东家视为一个特殊长辈,他受赵东家教导,很难不对赵东家产生敬重之情。

但是在事情发生时,薛小安还是对赵东家产生了怒意。他压抑消化了这一切,在习惯掌控的长辈面前,展现出成熟包容的一面。就好似赵东家老了,他不与计较,随着赵东家任性一般。

薛小安想转变他和赵东家之间将帅地位,赵东家显然也是知道的。

在祭祖结束后,赵东家便回到自己的屋子,他与跟上前的管事说道:“看见他那个脸色了吗?”

赵东家用手在脸前比划了两下,随之笑了起来。旁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得意与兴奋。

赵东家上了年纪,依旧喜爱在权欲的汪洋中沉迷,如今薛小安能与他有来有回地交手,他既有教导的成就感,又有受挑战胜利后的兴奋。

管事赔着笑,不敢应和赵东家的话。赵东家独自走到藤椅上坐下,晃动着藤椅,望着窗外安静了些许。

他沉默须臾后才缓缓开口,道:“把那小子叫来吧,厚礼还没给他呢。”

薛小安来时,见赵东家在熟悉的藤椅上,一动不动。他融入背景,整个环境如同画作一般。

薛小安习惯地思考着赵东家的用意,神色平静地上前向赵东家问道:“义父,您找我?”

赵东家这才回头看薛小安,此时的他眼里已经没了在面对管事时的笑意。他审视着薛小安,又像是在透过薛小安思念着别的什么人。

“阑县就要换新县令了。”赵东家起身前往书架,闲谈般开口道。

薛小安眉头微皱,赵家在阑县扎根,如今的阑县县令是三年前赵东家儿子死后换的。那位虽然是顶替了前人,却很是忌惮赵东家,不喜他们这些商人做派,总是觉得赵家在阑县的影响力太大,自己会落得前任的下场。碍于赵家尚且还算老实本分,那位县令并没有发作,官商相互之间给面子,达成了和解。

朝廷为什么会派来一个新县令,这令薛小安很是不解。他认真了起来,却见赵东家从书架的一本账册中抽出封信递给自己。

薛小安接过信,展开看后,越看眉头蹙得越紧。薛小安抓着信、手微微用力,逐渐将信抓拧在手中。

他抬头看向赵东家,问道:“沈成材怎么会突然被贬。”

三年了,提起仇人,薛小安难以掩饰其情绪。俱他所知,睢宁县的沈成材、沈县令,进京后乘着太子的东风,一路官至四品,很受重用。

只因沈成材很会曲意逢迎,太子将他引荐给皇帝。皇帝年老昏聩,但碍于睿王强势,大臣们都不敢在皇帝展露阿谀谄媚之面。唯独小县镇来的沈成材,无知故勇,讨得了皇帝的欢心。沈成材给皇帝逗乐子的本事一流,在去年的太后寿宴上,沈成材更是组织乐人献舞,愣是将人献到了龙床上。

从此,沈成材一跃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就连太子,也沾了点沈成材的好处,得了皇帝的赞誉。京城谁人不知,沈成材是太子的人,就连睿王都无法轻易对沈成材下手。

薛小安自认他十八行的总管事做得不错,没听说京城出现什么大的变动,为何会如此……

“太子卖赵家一个面子,让人前来请罪。”

赵东家轻飘飘的一句话,在薛小安心里掀起巨大的风浪。

来赵家后,薛小安怀疑调查过,当年一向抗拒朝廷的赵东家,究竟用的什么法子,突然和朝廷牵上线,让朝廷派人到阑县‘剿匪’。

赵东家找的那个人,身份一定不低,但薛小安查了多年,始终没有确定对方是谁。

醍醐灌顶,薛小安猛然明白了一切。为什么是皇商,因为照惯例,王爷们都有自己的封地,皇帝不会将有关此的差事交给他们,只有太子,可以名正言顺地与皇商接触,从中经手金银财帛,将其收为己有。

薛小安将手中的信抓成一团,怒视着赵东家。

三年前他来的时候赵东家就知道他跟沈成材有仇,赵东家站队太子,跟沈成材共侍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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