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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第一个挂心的就是白夕兰。
枣儿聪慧,早早就打听了消息。她回道:“二夫人摔得无碍,后来二少爷伺候二夫人喝完了醒酒汤,据张婶说、昨晚屋里烛火亮了一夜,不过……也没听到其它动静。”
沈夫人对于儿子媳妇的房事并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两人能相处当然更好,毕竟站在白夕兰的角度想,别人的孩子,总归比不上自己亲生的。但即便没有也无碍,沈夫人疼惜白夕兰,不愿给她压力。
相比于仆人们的揣测,沈夫人更在乎前面那些话。
沈夫人自己戴上耳坠,有点不可置信地笑道:“枣儿,别哄我开心。那小子有多浑,我这当娘的还能不知道?他会伺候人,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枣儿为沈夫人插上最后一支钗,也笑着回应道:“夫人,奴婢可不敢。张婶说这事她亲眼所见,说二少爷格外细心,就连为二夫人净脸、也是二少爷吩咐的。”
“他?别是嫌弃媳妇脸脏,怕弄脏他的床。”沈夫人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儿子安罪名。
沈夫人这边刚收拾打理完,就有仆人进门禀报,说沈凛骁在外候着,来给沈夫人请安、陪同沈夫人用早饭。
沈夫人视线下意识瞥向窗外。
她忽然怀疑,今天太阳说不定就是从西边升起的。
以前沈凛骁不是没有来找沈夫人用过早饭,但次数屈指可数。要不是有事求她、要不然是犯了错,就像上次、他也是犯错待家里,觉得闷才来寻她。
而且,从来没这么早过。
沈夫人跟枣儿对视了眼,她问道:“二夫人起身了吗?”
枣儿回道:“奴婢去打听的时候还没起,不过二少爷似乎已经起了。”
这就更奇怪了。
沈夫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她开始担心,别是沈凛骁带人去喝酒,又闯了什么麻烦。
打架的事沈夫人也已经听说,但枣儿留在席上知道的少,还以为沈凛骁就教训了两个醉酒侮辱白府的狂徒。虽然说沈凛骁是为了白夕鸾去的,但太师府和白府再怎么说也是姻亲,动手勉强也说得过去。
也是因此,沈夫人并没有将昨晚的事太放心上,只是沈凛骁的举动有点不寻常,沈夫人怕他又犯浑,伤到白夕兰。
沈夫人道:“你去,说二夫人身体不适、向王先生请假。再亲自去看看二夫人的情况,有什么不妥之处、立刻来报。”
“是。”
“多看着点。”沈夫人不放心地强调道。
“奴婢明白。”枣儿领命去办。
沈夫人随后与传话的仆人道:“去将那小子带来。”
……
沈凛骁与其说今天起得早,不如说是一夜未眠。他本来就不是个藏得住话的,浑浑噩噩起身梳洗,随后一直等着沈夫人起床。
他以前一直觉得爹忙着上朝,娘总是早起,可实际等一回,他又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等半晌,还没见娘开始用早饭,硬是在屋里多打转了半个时辰。
沈凛骁心里憋着一肚子话,等见到沈夫人,又因为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沈夫人见沈凛骁神情疲倦,还当他昨晚喝得狠了,冷声训诫道:“不像话!酒多伤身,仗着年纪轻,就不把身子当回事,以后有你受的。”
下人陆续将早饭端上,沈凛骁有些心不在焉,待菜上齐后,他便向沈夫人要求道:“娘,你让他们先下去,儿子有话要问你。”
沈夫人实在看不懂沈凛骁的意图,但还是没多说,将下人遣走了。
等人离开后,沈凛骁迫不及待地问沈夫人道:“娘,小黑、白夕兰身上的伤,你都知道吧?”
“什么?”沈夫人对沈凛骁没来由的一句还很困惑。
“那林家贼人,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沈凛骁话憋一晚上,恨不得一股脑往外倒。“娘,你知道白夕兰身上有多少伤吗?整整八十七处,背上、腿上、身前、手臂……没一个地方是好的,全让白府用药养消了。娘,哪有人专门对着膝盖窝抽人,分明是故意折磨、又不想被人发现。还有那背上,竟然还有火钳子打出来的印子,要不是我以前贪玩烫过,我还认不出……”
沈凛骁越说越气愤,他根本没办法想象,自己昨晚是怎么忍过来的。要不是看在白夕兰睡得香,他真恨不得将人抓起来问个清楚。
沈凛骁忿忿不平道:“这还是养消处理后我数的,你说要不是如此,她身上还落着多少伤?”
沈夫人凝神,仔细观察沈凛骁,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沈凛骁原本坐在凳子上,听言满脸不可置信、瞪大眼睛起身后退。沈凛骁声音加大些,语气带了点薄怒,道:“什么意思?娘你不生气吗?林家人那么打她!”
娘明明挺喜欢小黑炭的啊!难道是逢场作戏,也学外面人那套?
沈夫人心落了下来,她还以为、儿子真的无可救药,连自己可怜的媳妇都要嫌弃。
沈夫人因为松口气,嘴角露出笑容,却不想还没等她说话,误会了的沈凛骁就彻底怒了。
他像只炸了毛的公鸡,到处跳脚。
沈凛骁道:“娘!你还笑,你怎么这样!你还是不是我娘了!”
沈夫人谨记礼教,忍着没给自己儿子翻白眼。
什么话,笑笑就不是他娘了。
沈夫人将沈凛骁拉回凳子坐下,还算平静道:“我知道这事,你别一惊一乍的。”
沈凛骁心里还是难受,难得对自己娘亲指责抱怨道:“这还不值得惊乍,他们那是养孩子吗?连牲口都没这么养的!”
尤其是想起白夕兰庙会上,提起家里一年挣不到五两的神情。沈凛骁为白夕兰感到不值,也由衷愤怒着。
沈夫人随之叹气道:“先前我与你大哥都打听过……”
林家虐女,在村子里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派人一打听,就能听个大概。沈夫人将事一一说给沈凛骁,在说到林家要将白夕兰许配给疯癫瘸子的时候,沈凛骁眼里怒火翻涌,向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人,脸上竟然流露出了杀意。
沈夫人心疼白夕兰,说着说着就抹起泪,没注意到儿子的情绪。
她道:“你说这不是造孽?得亏那孩子聪明,胆子也够大,直接从那家溜出来。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跑到京都。稍微差点运气,只怕都要命丧黄泉。我确实可怜那孩子,怎么说、她在肚子里时,也是我亲手指过的。白府苛责她,我却是不能,多好的孩子啊,要没那对恶人……她那么乖巧懂事,以她的出生,京都又有哪个贵女比得了。”
沈凛骁两手握拳,他虽然纨绔,总爱跟人打架,但小打小闹,还真没见过林家夫妇那样的恶人。
沈凛骁很有同理心,代入沈夫人的话,他觉得他娘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