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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内也是良心难安,自责痛苦,忠孝仁义,我已然是全不具备了,老天有眼,我日后要有报应那也是应该的。”
说完,裴厌利落磕了三个响头,“至此,我姓裴却和裴家再无瓜葛。将来父亲母亲若不愿再见我,我便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家中有难,我会托人再送一些钱过来,父亲母亲如不满意,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最后抬头时,裴厌额头磕得泛红一片,眼角湿润。
裴高志勉力撑着半坐起来,怒极,“好,裴家以后和你再无关系,恩断义绝!你滚!我当初真不应该……”
裴厌站起来又俯身作揖,“多谢父亲母亲成全,以后父亲切记少抽些大烟,此物有损寿命,母亲照顾父亲幼弟辛劳,望劳逸结合好好珍重。”
裴厌把断绝书放下,转身离开卧房。
申玉兰回过神来,把手边的孩子一放,疾步跟着裴厌一路到了屋外。
见裴厌绝情的背影恨不得绞烂手帕,咬牙切齿地拦住了他,“裴厌,你爹真是白生了你!把你抱来裴家享了十八年福,最后丁点都指望不上你。”
裴厌被掐得生疼,茫然一懵,“什么?”
申玉兰这口在心头憋了十几年的恶气,到现如今也顾不得其他,掐住裴厌的胳膊说道,“你以为你真是裴家光明正大的长子吗?你不过是个野种!是裴高志和一个贱女人生的野种!要不是我宽宏大量,你早就被掐死两捧土埋荒地里了。”
裴厌额头细汗滴落,神思混沌,“你说什么?”
申玉兰的手死死掐住了裴厌,每一个字都掺和着怨毒,恨不得用目光和言语毒死裴厌,“说你不是我生的,你是来历不明的贱妇生的野种。”
申玉兰这时才全然展露她心中对裴厌的憎恶,裴厌倏地想去挣脱申玉兰的手,彻底离开这里。
申玉兰撒起泼来不可小觑,抓着裴厌的衣服依然喋喋不休,“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堂堂正正活着?你这条小命都是我同意了才捡回来的,你以为你写了断绝信就走得掉吗?!裴家欠了那些债,你姓裴你就永远逃不掉!你对宁家来说永远是个外人!”
挣扎中,申玉兰的手擦过裴厌腰侧,有一个形似大钱袋的硬物,见裴厌护着它躲避,申玉兰越得意地伸手向他腰间摸过去抢夺。
裴厌往后退着,一手拔出了跨在腰间皮套里的火枪。
申玉兰定眼一看,被电了似的刷地收回手连连后退,望着黑洞洞的枪口惊惧不定,“你哪来的这个?!你还想杀你娘?”
裴厌望着申玉兰,半响才说道,“……原来如此。”
由此,申玉兰再也无力阻挠裴厌离开。
……
裴厌脸色泛白,迈出裴家时将火枪收了回去。
抬眼看向大门口停着的汽车,他脚步一顿,他分辨出来,汽车还是宁家的汽车,但已经由之间那辆宁家普通出行用的、变成了宁元青的专用车,之前的车已经离开不见踪迹。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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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南看见裴厌便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径直为裴厌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裴先生,请。”
裴厌晃一眼已经看见了里面还坐着一个人,宁元青双手交叠搭在腿上,背靠着座椅一身严肃工整的正装,矜冷的目光和漂亮冷淡的面容转过来,淡淡的也望向裴厌。
退无可退,裴厌坐了进去,前后座用帘布遮挡着。车门带上,整个狭窄空间里宁元青的存在感无比强烈。
“大少爷什么时候过来的?”裴厌与他隔着一些位置坐着,这是他坦白之后第一次与宁元青单独说话。
“没多久,”宁元青淡淡问道,“裴家的事你想怎么处理?我不希望你对这件事心软。”
裴厌慢慢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会心软,但其中许许多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你还愿意信任我,裴家的事接下来就全部交给我解决。”宁元青语气冷静,却带着沉稳的安抚。
裴家因为一直有他拦着,才让裴厌和他们存有一丝藕断丝连的亲情直至今日,都是无用的牵绊罢了。
“你可以帮我查查吗?”裴厌有点迷茫,别无他法地向宁元青求助,“他们说我并不是亲生子……”
“可以,”宁元青答应了他,“难怪你的脸色很不好。”
“谢谢你,”裴厌抿唇低下头,又如实告诉了宁元青,“我写下了断绝信,父亲与母亲很生气,母亲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阿厌,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宁元青打断了裴厌的情绪。
裴厌默然不语。
不可遏制的、六神无主的心从宁元青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慰藉和依靠。裴厌这几天一直想不到要怎么和宁元青相处,此时两人处于静谧中不再提起那些事,裴厌逃避似的内心松了口气,就如同一切还没发生之前。
路程已经远远超过了回宁家,裴厌晃了眼窗外一路风景陌生,“我们去哪里?”
“马上就到了。”宁元青侧目,回答他。
下了车,裴厌看见了一所西洋教堂,红砖白墙壁,玻璃彩窗和尖尖的屋顶,格外特殊的风格。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裴厌不由得好奇又迟疑地问。
宁元青牵着裴厌一路沉默地径直走进了教堂,拱形的内室,烛火吊灯,灰白色砖墙和精妙的壁画,两边并排着长椅,最前面是端重的主神像。
“那些洋人出生、结婚、死亡,都会在教堂进行登记。”宁元青转过身对裴厌说道。
“阿厌,我满心和你恩爱缠绵,你转头对我弃之如敝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何尝把我的心意真的好好看待过?”宁元青淡声问他。
裴厌一愣。面前的宁元青眼型姣好的桃花眼因为失意而低垂,眼睫浓密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更显得清冷又落寞,情意绵绵的话语字字如诉。
“对不起,是我想差了很多,是我辜负了你们,”内疚和惭愧已经快要把裴厌淹没。
“那天之后我想了很久,该怎么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只见宁元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锦盒,打开,“你以为自惭形秽、以为久而爱驰、以为我与你道不同,我想向你证明你所有的担忧都不会发生。”
宁元青单膝跪下,笔挺魁岸的身量落跪时也姿态潇洒,态度虔诚而恳切。
裴厌惶惶后退半步,这些话语之间的真挚不容错辨,但也把他推到另一个境地,“……你不必这样。”
“阿厌,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宁太太,和我结百年之好,”宁元青嘴角勾起,漂亮的面容神采夺目,目光灿然,“我从来不曾想过欺骗或者玩弄你,阿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