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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乘月阁的欢声笑语移到侯夫人的长春堂,烛火通明,好生热闹。

直到戌时过半,才散了。

回到乘月阁,陆蔻坐在镜子前梳头发,嬷嬷给她整理鬓发,说:“姑娘,大夫人吩咐过了,您得亲自去库房看看。”

陆蔻:“红豆是信得过的。”

嬷嬷:“那也该去看一眼。”

去年陆蔻及笄,意外发现丢了一副耳环,后来查明是不慎落在椅子下,不过,大夫人总疑心大房有人手脚不干净。

陆蔻起身,正好陆崇来了,便忘了差事,只追着陆崇问:“小叔,我的生辰礼呢?”

陆蔻和陆崇只差了六岁,比起叔侄,二人更像兄妹,陆蔻也是所有小辈中,最不怕陆崇的。

陆崇眉目温和,递给她一叠纸:“还差一半。”

陆蔻瞧,果真是石碑上的字,得小叔才能描出曾祖父和父亲遗迹里的风骨,她眼眶微湿:“谢谢小叔!”

她坐在桌上,摊开纸张,一张纸险些掉下去,陆崇手指压住那张纸,感觉透过纸张,压到什么,他拿起那个东西。

是个绣着红牡丹的荷包,荷包料子尚可,刺绣却别出心裁,光是牡丹花,就用了至少七种红色,将所有颜色结合得极好,花朵栩栩如生,摇晃烛光下,流光溢彩。

陆崇眯起眼眸。

陆蔻说:“这个牡丹很美吧?是贞妹妹送我的生辰礼。”

陆崇:“云贞?”

陆蔻疑惑:“小叔知道她?她生得可美,寄居二房,镇日不出门,性子软和,我与她说话,都忍不住轻点声,怕吓到她呢,她身体似是不好,宴上托人带话后先走了。”

陆崇沉默了片刻。

他眼前似乎又晃过少女的双眼濛濛,她不会辩解,有什么委屈便往肚子里咽,实在咽不下,再啪嗒啪嗒掉泪。

他放下荷包,不由说出声:“薄福之人。”

陆蔻:“什么?”

陆崇回过神,说:“她质弱,样貌只会摧折她。”

陆蔻明白了,便如苏妲己,杨玉环,古来美人薄福,到底是女子难为。她倒是惊奇:“小叔就是觉得她生得好看了?我还以为,小叔不会辨美丑呢!”

陆崇:“我也长了眼睛的。”

陆蔻笑得合不拢嘴。

不怪陆蔻大惊小怪,她的同辈兄弟陆旭和陆晔,都到议亲定亲的年纪,小叔却孑然一身,这么多年,小婶婶愣是没着落。

陆崇看着陆蔻的书架,手指掠了过去,停在薄薄一侧上,他回过身问陆蔻:“这本。你不用了?”

陆蔻:“《千字文》?这种启蒙学字之书,我早不用啦,小叔要它做什么?”

陆崇拿着它,翻看了两眼,说:“你替我将它送人。”

作者有话说:

——

无责任ooc小剧场:

陆崇:你是文盲?

云贞:对,我没机会上学,对不起QAQ。

夜里,陆崇翻身起来,给了自己一拳:我真该死啊。

第十一章 日后

◎那是最为客气,也是最为疏离。◎

却说云贞让丫鬟去跟陆蔻说一声身体不适后,便挑着小路,泪奔回水天阁。

闻见哭声,冯氏丢下手里活计跑来:“贞娘,怎么了贞娘,是不是受欺负了?”

云贞抱着冯氏哭了一会儿。

为了不让冯氏担心,她有委屈都是往下咽,只是陆崇不一样,他并未因为她的容貌,对她生出邪心,见冯氏实在着急,她一五一十说出自己被陆崇训了的事。

听罢,冯氏先松口气,又心疼云贞,说:“原来是陆七爷……他是状元郎,错把你当陆家小辈,自不能容忍小辈大字不识几个。”

“不过,他平白说了你,又不道歉则个,这侯府的人,当真高傲。”

云贞一噎。

陆崇给她道歉?那不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太阳往西边出来,她想象了一下,浑身一寒,搅着手帕,说:“我才不需要道歉。”

最好便是再也不相见,只是侯府不小,却也不大,像今日这种偶遇,或许以后还会有。

只盼能当个陌生人。

冯氏看她哭得睫毛湿湿的,怜爱拿帕子给她擦脸,又说:“贞娘,你想过日后要怎么过么。”

冯氏把她当大孩子了,才会与她讨论这种话,云贞眼前一亮,拉着冯氏坐下,说:“我原就想着,到侯府后攒一些钱,咱们找个机会出去了,过自己的日子。”

冯氏笑了笑。

以前冯氏就想这么做,碍于江乐县小,云贞出落得如此美丽,离开云家反遭觊觎。

现在不一样了,天子脚下,若真有人做出如土匪般强夺之事,得考量一番,再不济,她们还可以求承平侯府出面。

只是,京城居不易,需要许多钱,才有离开侯府的底气。

云贞:“姆妈,咱们有多少银钱?”

冯氏:“算上周夫人的赏赐,大约四两银子和一些铜钱。”

云贞知道一个铜钱就能买一个馒头,却不知道地价如何,便问:“四两银子,能在京城买一个宅子么?”

冯氏笑了:“我的小乖乖,四百两都不一定能买到呢,四两大抵能买块巴掌大的地。”

云贞:“……”

冯氏小声说:“侯府分下来的好东西,都流去云宝珠那,不然,咱们跟她要些?”

云贞摇摇头。

不说云宝珠给不给,就是当时她和云宝珠的交易,互换身份,她替她挡了梦里诸多事情,她就不会、也不该再惦记这些财物。

往好里想,她现在吃穿不愁,好好攒钱,总能离开侯府,京城地贵,到时候先赁一处住着,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云贞又说:“姆妈,我想读书认字。”

冯氏拿巾帕给她擦脸,想到自己活到这个岁数,吃过许多不识字的亏,也很赞同:“是该多读点书,只是怎么读?能跟着二小姐她们一起学吗?”

侯府请了女先生教导府中姑娘,云宝珠可以去,云贞却不一定,但她也不想去,没记错的话,陆旭他们的书堂,就在女学书堂隔壁。

她暂且说:“我找个机会,问莹姐姐她们的意见。”

云贞又腻着冯氏说了会儿体己话。

待得自己独处,四处安静下来时,她又想起那个容貌俊美,神色严肃的男人。

不由来的,她胸腔里那种饱胀的酸涩,几欲涌出——

她一直觉得,那个梦是预知梦,直到再见陆崇,被强烈的情绪侵袭感官,她才发现,她和梦里的自己,是共通的。

她真的曾经爱过陆崇。

梦里,第一次见陆崇,并不像今日这般乌龙,而是在侯府家宴,当时只道寻常,却不曾想,后来在陆旭的步步紧逼下,唯有陆崇护住了她。

可在他眼里,她就像远房亲戚不熟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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