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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不理睬,接着盘问胡不峰的籍贯来历,又问他认识哪些达官贵人,胡不峰通通说了。
“傅?”邓四按照胜玉教他的,揪着这个字问,“你怎么认识的傅家人。”
胡不峰懵了一下,他脑袋刚刚被砸到石头上,晕得够呛,但是他刚刚提了傅家吗?
邓四又怒吼一声,揪着他的领子,粗声:“快说!”
“我说,我说。”胡不峰晕头转向,“在京城做生意时曾在傅家小住过,这位匪爷,小的与你无冤无仇啊。”
邓四抬手就扇了他两个耳光:“有没有仇是你说了算的?老实点儿,交代清楚喽,你在傅家住时,同哪些人有来往。”
胡不峰被吓得涕泗横流,又拖拖拉拉地说了一些,可他说的不是生意,就是寻常交际。
隔着一片门板,胜玉在屋外听了半晌,始终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
她不由得攥紧手心。
邓四是混出来的,早就习惯了逼讯的方式,屋内拳拳到肉的痛击声和胡不峰凄厉的哭嚎,都让胜玉控制不住地时不时轻颤。
但她不能露面,更不能露馅。
以她现有的条件而言,想要从胡不峰口中撬出信息,只有这个办法。
尽管这个办法……实在是有些吓人。
邓四揍了胡不峰半晌,终于把他打晕了过去,才阖上门走了出来。
朝胜玉摇摇头。
“这种情形,今天是问不出来了。”
胜玉看到他拳头上的血迹,有些不忍地移开目光。
她点点头:“我明日再来。”
说完,又戴好帷帽快步离开。
跟在她身后的豆儿满腹疑惑,频频窥视她的背影,想问,不是说是旧识?怎么还打人了。
豆儿隐隐感到被骗,但看到胜玉踉跄走了几步,忽然蹲在路边呕吐,想了想,还是走过去站到了对方身边。
胜玉把一天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几乎连胃囊都要吐了出来,才终于直起腰。
她拿出手绢,仔细将脸擦干净,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继续稳稳地往前走。
走到旁舍附近,发现拂茹蹲在门边。
见了胜玉,拂茹立即起身迎了上来,小声道:“总算把姑娘盼来了,主子等着姑娘呢,都等一天了。”
胜玉顿了顿。
李樯等她一天?她想了想问:“拂茹小哥,知不知道大人是什么事要找我。”
拂茹摇摇头:“这小的哪里知道呢。”
胜玉喉头动了动。
“知道了,多谢你。”
拂茹又行了一礼,这才赶紧回去复命了。
胜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隐约预感不大好。
她在金吾郡无亲无故,李樯是知道的。
可休沐日一整天都不见人影,李樯若是问她去了哪儿,她该怎么答。
这件事情,胜玉下意识想瞒着李樯。
一开始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私事无需别人掺合,现在……
她利用职权,“借”钱买凶,将人骗到偏僻处,毒打逼问,她已经坏事做尽。
又能怎么开口。
但事已至此,胜玉也无法逃避。
想着水来土掩,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胜玉漱口稍微清理,便乘上拂茹留下的轿子去了李樯那儿。
李樯还在议事厅,但周围服侍的下人寥寥,也不知是他本身就这般朴素,还是特地清了人。
就连他的面色也沉得异常,仿佛遇到什么棘手之事。
胜玉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不,与其说是预感,不如说是心虚。
正因为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预知。
胜玉犹豫着迈进了门槛。
李樯本来急着开口说话,看清她的脸色,却是一顿,接着走上前,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一遍。
轻声地问:“胜玉,你不舒服?”
胜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可能有点累。”
难道她脸色差得这么明显。
但是不得不说,李樯关切的话语让她悬着的心缓缓放下些许。
因为李樯的这个态度,她似乎已经可以确信,无论李樯到底是察觉了什么事,只要不是捅破天去,李樯都不会对她怎么样。
胜玉心中苦笑。
事到如今,她还会在心里下意识地算计李樯,甚至连李樯的偏袒都算了进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卑鄙。
“那你快坐下。”
李樯甚至亲手替她拉开椅子,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坐下时,李樯顺手将腰间的兵符解下,放在了桌面上。
胜玉眸光一顿。
这正是她去河渡之前、用来仿造的那块。
李樯指尖在桌上点了点,眉头紧皱,仿佛有话不知从何开口。
过了许久,他才定定地直视着胜玉,轻声地问。
“近来,坊间有传言称府军曾在雨灵乡的一处黑市现身,但我从未到过那里,亦从未派人前往……胜玉,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29章
◎命运的荒唐之处◎
这一套下来, 胜玉哪能不明白李樯的意思。
他其实已经笃定了此事与她有关,甚至已经猜到她曾仿造过军令, 他这样问, 只是一种温和的审讯罢了。
仿造军令是重罪,但李樯手中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毕竟她早已经将那块木牌烧毁,也从未主动声张过她与府军有干系。
只是让那河渡的人自己去猜罢了。
胜玉定了定神, 平静地开口:“我不太清楚。雨灵乡只有一个黑市, 就是南边的河渡, 我曾去过一次, 豆儿便是从那里买回来的, 别的就不知道了。”
李樯定眼瞧着她。
胜玉也与他对视,神情虽没变化, 目光却不由得露出恳求。
她明白自己这通话一定骗不过李樯,况且李樯故意将军令解下放在她面前, 就已经是在提示她。
并非是提示她要如实相告。
而是提示她, 他已对其中缘由心知肚明, 所以她无需说出口, 也不能说出口。
没有证据的事情,只要她不承认, 他就能保得下她。
胜玉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
也或许,是她自作多情。
胜玉深吸一口气,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地等着。
若是李樯再沉默下去,她便默认自己是猜错了。
李樯并没想要包庇她的意思, 而是在要求她如实相告。
那么她也不再辩驳, 直接认罪, 该罚就罚,该杀就杀。
在她就要忍不下去的时候,李樯撑着腮笑了。
他屈着食指在胜玉鼻梁上蹭了蹭,软声道:“没事儿,就找你问问,毕竟你对雨灵乡比较熟悉。”
胜玉长睫颤了颤。
她知道,这便是这事要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