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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触碰到的终末。”

沈知晗:“他得到答案了。”

妇人:“是,可他什么也没说,从朝闻道出来后便疯疯癫癫,见人又哭又笑,待在一颗扶桑树下每日风吹雨淋。偶有人路过,听他呢喃,一切不过如光如沫,大梦一场,若是事物本就不存在,又何必在乎这数百年虚幻如何过?”

“四十年后,他再一次进入了朝闻道——不知他做了什么,这次一同消失的,还有朝闻道本身。”

“那座天梯彻底消失了,传言说,只有再如同当时一般的世界交替时,朝闻道才会再次出现。其实这话说得也不完全,毕竟八百年前便出现过一次,只是转瞬即逝,连我的先辈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一时眼花,还是确有其事。”

妇人又喝下一口碗中凉水,两孩童趴在桌边摇头晃脑,女童捉着沈知晗细白手指,还在钻研那簇火苗从何而来——

沈知晗后知后觉清醒过来,问道:“这便完了?”

妇人:“朝闻道虽不复存在,可我们族人世代守护在此,少有外人来,故事便也没人听。如今不过短短数月,便有两位相询,想必是遇到了重要的事与朝闻道相关。”

“我守在这里近三十年之久,若是有这么一天,真想看看先辈口中那峥嵘轩峻,能直通天际的云上长阶。”

沈知晗将行囊中糖果全数留给孩童,与妇人告别,一步步踏向妇人口中的昆仑山巅。

风雪在半程中变得猛烈,冰凌划过脸颊,密麻雪花覆满他的半身,昆仑山路陡而长,随着行进,逐渐感受到了已经数年未曾觉察的寒意。

他走了三天两夜,终于到了最高一处——

那是才过寅时的日出,疏落晨星,雾色朦胧,苍苍红光落在山巅厚厚积雪之上,将漫山照得潋滟,好似透过那光照之中,又能见数道绮丽色彩。

程蔓菁便坐在崖边一块大石上,乌黑的长发被雪染得花白,像是与这山间终年不化的雪融为一体,背影孤寂而落寞。

沈知晗坐到巨石边,程蔓菁雕塑一般僵硬的身子才有了反应,随即缓缓靠上他的肩头。

脚下是万丈深渊,眼前是延绵的白色山脉,雪花还在下落,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程蔓菁声音细哑而疲累,“我好失败,还以为总算见得一点曙光,千辛万苦奔赴而来,得到的却是一个虚无答案,朝闻道,原是早就不存在的。”

沈知晗不知该说什么,只陪着她,待日头彻底升起,待雪势一点点削弱,待猎猎呼啸的寒风终于不聒噪耳膜,才看清怀中睡着的少女面容。

他有许多话要对程蔓菁讲,也知此刻并不是好时候,左手取出覆了灵力的纸笔,篆下那日周秉常书案上只记下第一页的符号打发时间,想着若是程蔓菁醒了,便能问问她,知不知道这些诡异的符号究竟是何意思,与阵法有无关联。

只写到大半,程蔓菁便已转醒。

她的睫毛也堆了雪花,簌簌眨了几下眼,躲过炽日的耀目,回过神来,正好撇见摆在沈知晗腿上的纸张。

瞬间便清醒了。

沈知晗正要问她感觉如何了,猝不及防被捉住手腕,毫锥脱手滚落悬崖,连落下的声音也被藏在风雪中。

程蔓菁嗓音惶悚,双眼瞪直,不敢置信问道:“你从何处……看到这些东西的?”

沈知晗不明白她反应如此之大原因,老实答道:“周秉常竹简上抄录而得……他每到一次回雁峰,回来便会写下写新的符号,你认得吗?”

程蔓菁猛地抓过那纸张细细查看,愈往下看手便抖得更加厉害,慌声道:“怎么可能呢……”

沈知晗不解,“什么?”

程蔓菁抬头看他,目中只剩迷惘:

“——我确实识得这上面写着什么……在我家乡,他们叫做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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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道夕死可矣,这部分灵感源自大刘的《朝闻道》,也是我最喜欢的他的短篇

第98章 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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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晗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程蔓菁沉默了一下,艰难地组织起语言来,“这就是一个名字,和账房记账时的算术一样,这……这是我们家乡里,村长外出游历与人学习的,觉着方便,又教给了我们。你看,这个竖下来的,就是算术中的壹,绕起来接横线的,就是贰,这十个字符,都能一一对应上。”

沈知晗意会一遍,又盯着看许久,将对应字符记了个明白,才恍然道:“确实笔画更少些,也更为方便。”

程蔓菁又道:“这些数字排列成了一个有规律的数列,从……”她手指指向纸中第三个字符,“这儿,你看,这个是贰,前两个是壹,他们加起来,便是第四个数字的叁,而第三个贰加第四个叁,又构成了第五个数字伍,以此类推……我们那的人起了个名字,斐波那契数列。”

沈知晗:“……什么斐?”

程蔓菁指尖举起丝微金色灵流,在纸上将沈知晗写到一半的数字继续写了下去,问道:“这不重要,你当日看到的,可是这些?”

沈知晗:“是,你怎么知道?”

“算出来的,我问你,周秉常每次就是在记录这些?”

“时间太赶,只记得第一页……后面一样是这些数字,零零散散的,记不清了,不过我在藏书阁内找到一位师兄,他倒是讲了些其他。”

程蔓菁一挑眉,“哦?”

“叫柳柏衍,不知道你识不识得。”

程蔓菁笑道:“知道,南华宗出了名的书呆子嘛,我逗过他,他不理我。你和我说说,他都讲了什么。”

沈知晗便将从柳柏衍那得知消息一五一十悉数告知,包括时间感知与修为流逝,程蔓菁从方才还有些沮丧逐渐听得兴致勃勃,嘴张成了一个合不拢模样,舌间吃进不少飘落雪花。

她两只杏眼瞪得如钱币大小,“柳柏衍竟知道这些……怪不得他怠于修炼,整日赖在藏书阁不肯动弹,我还真以为他是个傻愣子。”须臾,又问道:“他说每隔二十年,修行时流失的修为便更快一些?”

沈知晗:“只能估计大概,算不出究竟多少。”

程蔓菁捧着下颌,纸张置于膝上,口中念念有词,又在纸张一旁作草稿,将新数字写在数列后,算到第四十位,问沈知晗:“最后一个数字,可是这个?”

若要一字无误写出,沈知晗其实记不准确,但数字在眼前重现,他便十分确定,应道:“是这个,你好厉害。”

程蔓菁若有所思,“这般……我应该明白,如此庞大的阵法是靠什么维持运转的了。”

“靠吸纳的时间与陆上气运,灵力么?”

“不止。”程蔓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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