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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正欲向竹林去寻,祁越倒先从屋后跑来,身上沾满炉灶余灰,黑黝黝的脏脸扑向沈知晗白衣,不言不语,只将自己埋进沈知晗怀里。
沈知晗一手放在祁越后脑勺安抚,任他抱了许久,等身上松了力,取出手绢为祁越擦净脸庞,耐心问道:“发生了何事?”
祁越十足委屈写在脸上,话里掺杂念想,他抬头看沈知晗,“师尊,我不会做饭,你不在的几日,我只能靠野果野菜为食。”
沈知晗见祁越果真瘦了一圈,不由得心疼起来。
小时尚能轻易搂抱入怀,如今却抱不起祁越了,只能牵着他的手带他入灶房,看到一地狼藉与大块散落柴火,简单收拾整理,替他做了饭菜。
祁越半月未能吃到热菜,狼吞虎咽吃下两大碗饭,嘴里嚼着菜也不住赞叹,“师尊,你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
沈知晗在一旁笑道:“不能如此依赖师尊,以后若是我不在身边了,你总该学会自己生活的。”
祁越不解,“为何以后师尊会不在身边?”
“因为每个人将来都会有自己的路,师尊只会作为过客,伴你渡过某一程人生。”
“可我不想,我想与师尊一直在一起……我不会做饭,不会洗衣,就连练功都需要师尊指导,我不要和师尊分开。”
“你还小,也许以后自己便会理解了。”
“可我不想理解……我只想师尊陪着我,不可以吗?”
沈知晗替他擦嘴,竟是仔细想了想,随后回答道:“倘若以后你也这般想法,你需要师尊,那师尊便一直陪着你。”
祁越转忧为喜,连忙追问:“师尊说的可是真的?”
“是。”沈知晗认真看着他眼睛,“我本就是孤身一人,在哪处又有何区别?”
祁越兴起,嘴角油渍未擦干便紧紧抱住了沈知晗,“我不会不要师尊的。”
沈知晗回抱祁越,孩童心性纯真,讲出的话大多只为一时欣喜。祁越于剑道一脉是百年难遇天才,生来是翱鸣的龙,又怎甘心屈居一方池里。
祁越得了新剑谱,除却修炼,余下时间沉浸于此,书中领悟桩桩件件皆要与沈知晗分享,沈知晗乐得与他探讨,师徒两人常常一坐便是一下午。村民来寻沈知晗诊病开药,祁越便在一旁端坐,听人夸赞他乖巧懂事,说沈公子收了个好徒弟。
祁越沾沾自喜,好似被夸是沈知晗的徒弟,比夸赞他自己还要开心。
他是个藏不住的性子,有了新见解便迫不及待要告知沈知晗,一时着急,竟忘了是沈知晗沐浴时间,等开门进了屋,正正撞见被声音吓得起身的师尊。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师尊不着寸缕模样,烟雾缭绕下匀称身躯白皙透亮,祁越没见过其他男人女人,却无端端就觉得,沈知晗的身子也许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具。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师尊衣物下的胸脯要比自己的更为鼓胀一些,软绵绵白肉被手臂遮挡,隐约露出两颗汁水丰沛的嫣红果子。
沈知晗反应很快,疾疾风声过耳,下一瞬祁越便被一股外力推出屋外,房门重重闭合,只留下缝隙间与祁越一起被赶出的袅袅白烟消散。
“你做什么!”
祁越懊恼,急忙辩解,“师尊,我今日有了新的领悟,急于想同你说,才忘记了……”
他怕沈知晗生气,跪在门前低下头,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刚才所见。
等沈知晗穿好衣物重新开门,祁越耳朵脖颈已然红成一片,是再也不敢抬头看一眼师尊了。
“师尊……”
沈知晗叹了口气,“说过几次了,不用跪我。”
祁越一动不动,沈知晗怕是自己刚刚语气重吓到了他,面前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童,又能懂得些什么,反倒开始自责起来,“刚刚是我太着急了,不是故意凶你的,为师知道错了。”
“你方才有什么要讲的,是新领会了剑招吗。”
“陪你练习好不好?”
沈知晗蹲下身子,看他这位恨不得将头埋成鸵鸟的小徒弟,沐浴后的梨花胰子清香窜进鼻间。祁越闭上眼,身体竟生出一股燥热来,不似修炼时的舒缓平稳,反倒乱了气息,如何念清心咒都不管用。
他一头扑进师尊怀里,将那股香闻了个透彻,沈知晗带着湿意的身体渐渐缓解了体内燥气,抬眼发现自己正靠在师尊胸前稍显柔软的部位上,不自觉更贴近了些。
沈知晗只当他在撒娇,如以往一般拍着他的肩背安抚,“今日悟了些什么,和为师讲一讲好吗?”
祁越调整内息,才稍稍起身远离沈知晗,却不敢再看师尊那张脸了。
他一直知道沈知晗长得好看,却独独在今天,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感觉,推开沈知晗回到床榻上时,看到从窗隙洒落在地的薄凉月光,又想起师尊那具莹润身体,水珠沿着玉似的肌肤滚落而下,不知月色落在师尊身体上,是否也这般清透动人。
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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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十六这年,顺安镇邻镇出了事。
沈知晗替人看诊,一位约莫三十妇人找上门,开口便是受人之托请先生帮忙。妇人面露苦色言辞恳切,还带来不少银钱。祁越正在屋外练剑,见有事相求,便坐到了沈知晗石凳旁,一起听来人讲这前因后果。
妇人叹了口气,将来由说与二人听。
淡水镇上有一户人家,祖上在朝堂当过官,后来出了事被贬谪到这儿,也就世世代代安家了。这户人家虽不是扶危济困大仁大义之辈,但在镇上生活多年,邻里有困难的能帮的就帮一些,名声并不差。村民都爱与其结交,说起这件事时,皆是怜惜叹惋——好端端一户人家,怎么偏偏遭上了这种事。
今年年节过得早,大年初三正是阖家团圆。刘家老太爷先是无端摔倒在堂上,随后高烧不止身体发颤,嘴里浑浑噩噩讲些听不清的梦话。老太爷毕竟已经年过花甲,那时只觉得老人腿脚不便才出了差错,直到七日后家人早晨照例来问安,才发现老太爷已在昨夜离世。
诡异之处就在于此,老太爷走得并不安详,据邻居形容,老太爷躺在床上时盖着被子,一股发酸的腐臭泔水味充斥房间。掀开被子,发现老太爷被从头皮到脚跟将一层皮剥得干干净净,剩下血淋淋的肉块散作一团沾上床单,能见到筋脉与森森白骨,依稀辨认出的五官里眼睛少了瞳仁,白花花的俩眼白瞪着,直勾勾看向天花板。
在场的妇人看到这副场面吓得当场呕吐出来,再也没敢看老太爷一眼。
葬礼办的匆忙,似乎刘家人也不想闹大让街坊邻居知道自己家里出了这件事。
本以为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