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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有限,不外销,就本地卖卖。”

闻言,靳恩亭的思绪禁不住飘散了数秒。他想起了父亲酒柜里的那瓶烧酒。

不等他细想,店员适时端了两壶米酒上桌。装在精致漂亮的陶罐里,盖子揭开,香气四溢。

靳恩亭给程新余盛了一碗出来,“尝尝他家的米酒有没有你家的好喝。”

银耳混着浓稠的酒汁,表层浮几颗鲜红枸杞,瞧着十分养生。

这样一个夜雨迷潆的春夜,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酒,程新余光看着就觉得暖胃。

她细细品一口,实诚地说:“这个好喝。”

靳恩亭不禁莞尔,“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家的更好喝。”

程新余:“这个度数不高,纯粹是饮品。我家的米酒度数更高,酒劲儿也更足。没什么可比性。”

程新余和靳恩亭身处不同的圈子,工作、学业、生活鲜有交集,共同话题寥寥无几。他们之间能聊的非常有限。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她熟悉,且擅长的领域,她的话不自觉就多了起来。

“小靳总,你知道吗?江西很多地方煮米酒是要加黄珠子的。加了黄珠子米酒会呈现出金黄色,特别好看,看着就很有食欲。江西人结婚,婚宴上新人敬酒也是用这种加了黄珠子的米酒。”【注】

靳恩亭感兴趣的挑了下眉,“什么是黄珠子?”

“就是栀子,我们老家叫黄珠子。”程新余向他科普:“它的果实晒干后剥开就是金色的。不止米酒,江西很多地方包粽子也会加这个,算是一种纯天然的染料。”

你要是跟靳恩亭聊金融、聊公司、聊外贸、聊灯具,聊那些风花雪月,他如数家珍。可程新余提到的却是他的未知领域。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得很认真。

他发觉自己还挺喜欢听程新余讲话的。一旦涉及她熟悉擅长的领域,她就会很认真地看着你,迫不及待地分享她所知道的一切。一样一样讲给你听。一双眸子弯着,眼里光芒四射。

谁说没有共同话题不能聊天的?

他们分明就聊得很好。

刚踏进这家酒馆时,程新余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她一点都不想和靳恩亭一起吃饭,一想到要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她就浑身不自在。

那晚过后,她怕靳恩亭的同时,也确实觉得别扭。

你说他们熟悉吧,可却没见过两面。你要说他们陌生吧,可又赤诚相见过,做尽了亲密事。这种介于陌生和熟悉之间的尴尬关系,让她实在没法坦然面对靳恩亭。

她以为自己要别扭的吃完这顿饭了。没想到她吃得还挺自在的。她好像没那么怕靳恩亭了。和他也能侃侃而谈,毫不拘谨。

最主要还是食物太美味了。蹄花软糯入味,肥而不腻;牛肉肥瘦相间,烤得滋滋冒油;鸭舌炸得酥脆爽口……

每一道菜都捕获了程新余的味蕾,炫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一家隐于闹市街巷,其貌不扬的小酒馆,没想到这般让人惊艳,不论是店内的环境,还是菜品的味道都深得程新余喜欢。她在青陵待了七年,她都不知道枝白路这片有这么一家宝藏店。

上次不知道茶隐,这次不知道三杯两盏,她对青陵这座城市一点都不熟悉。

想想她的七年,前三年忙着谈恋爱,和曲周花前月下。后四年忙着考公考编,满脑子都是行测和申论。她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一个人四处走走,去好好欣赏这座城市。

过去七年,她好像一直都在死胡同里打转。她走不出,也没想过要走出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从死胡同里迈出了一条腿。

——

雨停了,万籁俱寂。

车子驶出小巷,原路返回。

暴雨冲刷了一切,枝白路一地的残花落叶。

程新余觉得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米酒的后劲儿很足,她隐隐有了点醉意。

或许也不能说是醉意,毕竟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应该说是微醺,半醉不醉。

比起酩酊大醉,戛然而止的微醺才是最好的状态。

理智还在,意识清醒,只是眼神有那么一点飘忽。

今晚两人都喝了酒。靳恩亭叫了代驾。

他们并排坐在后座。

彼此分坐两端,中间隔开安全距离,中规中矩。

车窗外街景快速移位,暗影重重。

程新余盯着看了一会儿,感觉眼睛不太舒服。

车里谁都没有说话,沉寂无声。

她百无聊赖,拿出手机刷了刷。

车厢昏暗,手机白光刺眼又突兀。

身侧靳恩亭坐姿松散,目视前方,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茫茫虚空中的一个点,落不到实处。

领导都不玩手机,她玩多不合适。

摁灭屏幕,又把手机揣进包里。

实在无聊,视线在车内转了一圈,最后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靳恩亭脸上。

谁叫他长了张迷倒众生的脸。人的眼睛是最会择优选择的。我们总是不由自主的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靳恩亭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这种眼睛往往是多情花心的标志。可他却不会给人这种感觉。因为被他身上淡漠冷硬的气质给中和掉了。

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他的气质。若非程新余亲身体验,她真的很难想象像靳恩亭这样冷情冷性的人在床.笫之间竟然会那般炙热如火。他燃起的那团火足以将她整个吞噬。

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多少有些扭曲。此刻,她居然有点小得意,她睡到了靳恩亭。等若干年以后,她垂垂老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她还可以搬出靳恩亭跟孙辈们炫耀,老娘年轻时睡过人间极品。

她不禁想起靳恩亭的那个提议。他求人,她疗伤,各取所需。只谈性,不谈感情,她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何况靳恩亭技术那么好,她有真正被爽到。

抛开他的身份,这未必不可行。

细想一下,居然还挺心动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短暂的几秒钟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各种念头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扭头的间隙,一道温润清浅的光芒猛地从眼底掠过。

瞳孔瑟缩一下,她很快就找到了出处,来自靳恩亭的袖扣。

蓝纹石细腻的纹理,干净剔透。

比蓝纹石更晶莹剔透的是靳恩亭的眼睛。瞳仁仿佛凝固的深潭,异常沉静。

他眼中有细细碎碎的光影,完整倒映着她的影子。

程新余恍然一怔,猛地反应过来。她刚刚在看他的同时,他又何尝没有在打量她。

她本该避开他的视线。

可是她没有。

寂静相望,眼底暗潮汹涌。

车厢内似乎更静了,暧昧在涌动。

靳恩亭似乎从女人眼中读出了某种信号,表情蓦地变得幽暗深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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