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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些新奇。
这新奇冲淡了他逼问的气势。
楼冬藏睁着的眼睛在手机荧光的映衬下非人而空洞,会随着他的意图移动,但就是看不见。
他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不怕我?”
任谁来看,现在的画面也要隶属于一部恐怖片。
贺关毫无所觉,抱着他蹭:“好凉,喜欢。”
他喝的太多,喝得又急,肾上腺素激增,现在身体内里有火在烧一般,滚烫,热度都好像要从器官散发到皮肤表面。
楼冬藏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
贺关把楼冬藏锁骨周围一小片皮肤蹭热,开始嫌弃起被自己体温暖热的皮肤来。
他挪动脸颊,把脸从对方肩膀一侧挪动到另一侧,中间把楼冬藏今天穿的圆领长袖磨蹭地一片凌乱、毫无章法。
贺关找到新的温凉的皮肤,喟叹道:“舒服。”
楼冬藏:“……”
把他当制冷机了。
楼冬藏闭上眼,眼里的偏执彻底消失。
他想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在嘴边逡巡一圈,最终选择搁置。
醉鬼一个。
何必和醉鬼要答案,是他莽撞。
楼冬藏抱着他起身:“去床上睡。”
贺关皱起眉,因为动作带来颠簸,不自觉地把他箍得更紧,像个离不开树的树袋熊:“我不。”
我保证不发酒疯. jpg
他们在床边喝的酒,楼冬藏被他紧紧扒着不能动,只好抬手去拉床上的被子。
被子不重,所以盖住两个人还算方便。
地毯收拾过一遍,勉强能直接睡在地上。
早上贺关走时晒过的被子散发着一股太阳的暖意,温暖得楼冬藏甚至停下动作,特意去摸被子,只为了确认是不是一个。
确实是那床被子。
但是不太一样了。
味道不同,温度也不同。
晒过之后的天鹅绒宛如热量汇聚,到了晚上,像个独特的能量体,持续不断地散发温柔的热源。
贺关嫌盖被子热,松开那双没离开过楼冬藏的手,从人身上滚下来,仰躺在他旁边的地毯上。
他把楼冬藏暖热之后便推开了这条蛇,自己去被子外面睡。
即使喝醉,他的睡相也一如既往地好。
楼冬藏听着他呼吸有节奏地放缓,脑海里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的呼吸声占满。
纷乱的思绪像被堵在这层墙外,再也进不来。
在睡着边缘,他向贺关靠近,把被子分给他一半。
一夜无梦。
贺关早上醒得很早,头痛欲裂。
身边的人还没起,他昏头昏脑地想坐起来,还没动作,睁眼发现自己面前就是楼冬藏的脸。
离他不到一厘米。
他被近距离怼脸了好几秒,大气都不敢出,慢慢向下蠕动。
直到挪出楼冬藏的臂弯,贺关才喘了口气。
楼冬藏睡在他旁边,还借给他一条胳膊当枕头。
贺关不知道楼冬藏的胳膊麻没有,怕会吵醒他,没敢动他,只好补偿性地给楼冬藏掖了一下被子。
在掖被子过程中,贺关发现这人睡眠很轻,皱起眉有点想醒,于是停下动作。
睡眠这么浅,算了,不扰他了。
他在地上坐了两分钟发呆,醒神也醒酒,接着起身开窗户。
贺关在窗前站了两分钟,向窗外清新的空气中吐了一口浊气。
他还是有点晕,揉着太阳穴下楼,打算去厨房做点蜂蜜水。
靠着料理台等水烧开的时间,贺关从冷藏室拿出一个苹果啃。
从外面打扫回来的岳叔进厨房,和他对上视线,温和地笑了一下:“少爷,起这么早。”
贺关咽下苹果,指指自己脑袋:“头疼,再不起脑壳要裂开了。”
他提前预判了岳叔的担忧,说:“没事,我正在煮解酒的蜂蜜水,吃水果也能解酒,我在这等着就行,叔你忙别的吧,甭担心我。”
岳叔这才松了口气。
厨房通风,窗户一般都开着,现在新风源源不断从窗口涌入,把贺关皱巴巴的衬衫吹起一角。
贺关看岳叔在厨房里忙来忙去,轻声说:“您很像我之前的一个长辈。”
岳叔有些惊讶:“是吗?”
贺关:“嗯,您……”
他说了两个字,及时地意识到自己又在回忆从前,立刻刹车,说:“仔细看倒也不像,您比他开朗多了,您别介意。”
岳叔:“嗯。”
热水烧好,贺关把吃得只剩下核的苹果扔进垃圾桶,倒出一杯水,再把蜂蜜放进去搅。
他一边搅,一边笑自己贪心。
在那样的突发心梗下,自己能活着已经是万幸,现在还想从这个世界找之前人的影子,未免对现在的人太不公平。
再说了,如果要认人,势必会谈到自己的动机。
难道要说自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怪物一样。
贺关想明白,调整好情绪,问:“叔,你刚才扫门口去了?”
岳叔:“嗯,扫之前堆积的落叶,可顽固了,得我拿铲子铲掉沾着地面的才行。这两天总算把门口打扫了一多半,明天冲水收尾,这里就能焕然一新啦。”
贺关:“叔真棒!”
岳叔嘿嘿直乐,拿扫帚敲敲地板,说:“你也去把自己收拾好吧,一身酒臭味。”
贺关:“好,我等水凉呢。”
他把烫的蜂蜜水吹凉,端着水向楼上走。
一上二楼,刚好看见醒来的楼冬藏站在主卧门口一动不动,拿着贺关昨天喝酒的酒瓶。
贺关这才意识到,二楼没有给楼冬藏留垃圾桶。
楼冬藏连丢垃圾的地方都没有。
这酒瓶放在屋子里也不是,丢也不是,便只好站在那里。
贺关迎上去,想把那个一滴不剩的酒瓶拿过来,说:“给我吧,一会儿我拿个垃圾桶上来。昨天我断片了,没说什么吧?”
他最近真是有点忙昏了头。
怎么会这样,不去在意身边的人,反而去怀念再也见不到的人。
贺关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楼冬藏真的回答了。
而且他握紧酒瓶,没有让贺关拿走。
他苍白的脸上毫无波动,说出来的话却让贺关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凝住:“嗯,你问我你是谁。”
他语气带点揶揄,接着说:“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怎么,发酒疯发的自己都不认识了,还要我告诉你吗。”
贺关退后一步,此时除了庆幸没有别的可以说。
还好楼冬藏看不见……这样就不会看到他满头大汗的表情。
楼冬藏察觉到他呼吸急促,皱眉问:“你怎么了?呼吸变了。”
贺关胡乱掩饰,努力调整呼吸:“没、我没事,就是喝了一口蜂蜜水,现在突然……突然不太舒服,这会儿已